夏芍在見過張老的當天凌晨就離開了,約定月底再見。她按時給莫非打了電話,電話接得很快,只是里面女子的聲音依舊一板一眼,“你很準時,一分鐘也沒有早。”
夏芍咬了咬唇,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應該是夸她吧?呵呵。其實,她從張家樓出來的時候就給徐天胤打過電話了,跟他說了與張老相認的事,并表示會在月底出席玄門的風水師考核,會會玄門的弟子,也看看他們的水準。對此,男人似乎很擔心她,沉默了許久,才說了簡單的三個字,“要小心。”
掛了電話之后,夏芍這才給莫非打的電話。之前因為怕他們夜里在李家大房二房家里“干活”,貿然打電話會壞事,于是她才看著時間,準點報平安的。
“事情安排好了,我們們會對你說的三人進行監視,一旦有證據就會找你。”
“嗯,我還有件事請你們幫忙,幫我再弄件易容的面具,不起眼的容貌最好。”夏芍打算跟張中先一脈的人去參加風水師考核,自然不能以真面目見人。而她給李卿宇當保鏢的模樣已被余家的人見過了,自然不能頂著這張臉去。
“好,三天后你來取。”莫非說完便掛了電話。
三天后,夏芍依舊是等夜深了,才從窗戶溜出李家大宅,來到了莫非和馬克西姆租住的老舊房屋。
屋里,高大的男人正一臉無聊地在沙發上玩著自己的軍刀,見夏芍進來忙把軍刀寶貝地收起來。夏芍看了看,發現屋里比上回來時,多了三套監控設備,屏幕畫面竟然有二三十臺,里面放的正是李家大房和二房家里的畫面。客廳、臥室、書房、廚房,連浴室的畫面都有,雖然不知道兩人是怎么一夜之間做到這些的,但顯然他們是有自己的法子的。
夏芍見此時畫面里,李家人都在熟睡中,但李家三代李卿涵和李卿馳似乎都不在家中。
“李卿涵在外頭有兩套公寓和一套別墅,李卿馳在外頭也有一套公寓和別墅,他們兩人不是每天都回家住,也不是每天都回公寓,有時會住在公司里。關于他們兩人的住處和公司的休息室,這三天我們們也安了監控設備。但他們兩個現在都還沒有回家,也不在公司。現在的時間是凌晨零點九分,按照我們們的調查,忙完公司的事之后,李卿涵習慣去酒吧喝酒,李卿馳習慣與朋友出去兜風。在李卿涵常去的這家酒吧里,現在還沒有發現他的身影,而李卿馳與朋友賽車兜風,地段不定。”
見夏芍看向監控的畫面,莫非便指向其中的一些屏幕,對夏芍說道。
沒想到他們三天內把事情安排得這么穩妥,夏芍也有些驚訝,這兩個人還真是很專業。
“這里有你要的東西,你看看,這里面的事有點可疑。”莫非轉身遞來兩樣東西給夏芍。
夏芍一愣,見莫非手里拿著兩樣東西,除了一件易容的面具之外,還有塊錄影帶。夏芍接過錄影帶,當即便放了看了一遍。
監控畫面里是李家大房的書房里,時間應是晚上,李伯元的長子李正譽在書房里看書,妻子柳氏敲門進來,帶著二房的媳婦舒敏,舒敏進來之后先跟李正譽客氣了幾句,然后便表示有私事要談。柳氏面有擔憂之色,顯然對丈夫和妯娌獨處有些怪異的表情,但她很通情達理,送了咖啡進來,就回避了。
舒敏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說起了話,“大哥,我就開門見山了。這兩天卿宇已經在公司開始接手交接的事,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莫非和馬克西姆裝的監控設備很高清,聲音也清晰,連李正譽合上書抬眼之前輕輕蹙了蹙眉頭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正譽抬眼的時候,已經笑了起來,有些憨厚,“弟妹這么問是什么意思?董事會已經通過了卿宇任集團總裁的決議,董事會那邊我也疏通勸服過了,我的態度很明確了。既然爸看好卿宇,那咱們當子女的,就只能支持他的決定。”
“大哥孝順,這我知道。我們們正泰也是孝順,對爸的決定沒有二話。不過,今天爸不在這兒,有些話就是咱們兩家之間說說,所以我就說句心里話。爸的決定從子女的角度上講,我也沒意見。可從我為人母的角度上講,我就有點意見了。我們們家卿馳雖說是魯莽點,可你們家卿涵可一點不比卿宇差啊。卿宇繼承了李家,以后他這一脈的人就是正統,可大哥你才是李家的長子啊!你是孝順爸了,可卿涵本來應該接你的班的,你叫他心里怎么想?”舒敏辭并不ji烈,臉上甚至含著笑。
“卿涵那邊我問過他了,他沒什么意見,卿宇在公司的成績確實比他好,他自己也承認有不如人的地方。孩子都這么說了,我這個當父親的還能說什么?弟妹,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當父母的,哪有不為孩子好的?我知道這件事你們家卿馳一定心里不服氣,你回去好好做做他的工作,實在不行,你讓他來我這里,我這個當大伯的開導開導他。”
李正譽說話滴水不漏,聽得舒敏眼一垂,眉頭輕輕一皺,再抬眼時仍是笑著,不過語氣卻變了。
“行了,大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這些了,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咱們李家就屬你能忍。不過,大哥的那些如意算盤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的。你那么積極地說服董事會,現在外頭哪個不說你心胸大度?你倒是賺了個好名聲。等到時候卿宇一死,你在公司萬眾歸心,誰還能阻止你繼承公司?爸就是再有別的提議,董事會就第一個不同意!”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給卿宇疏通董事會,我苦心還落不下一句好話了嗎?!誰在你面前嚼舌根?誰允許你心胸狹隘,胡亂猜測的?”李正譽一聽這話就拍了桌子,這個表現一直很憨厚老實的男人,此刻面露怒色。
“是不是胡亂猜測,大哥心里有數。不過,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找沈老大那種在三合會有些根基名望的人來辦事。我會找個小混混,錢給的不用太多,事成之后也不怕被他訛上,處li起來容易。”舒敏笑意頗深地看向李正譽,看著他眼底一瞬間驚駭翻涌,眼底笑意更深,她起身往李正譽書桌上輕輕放了張紙條,往前優雅地一推。
“大哥,你也不用懷疑我幫你目的。你也知道,我跟伊珊珊從一開始就不和,我不會讓她踩在我頭上的。這件事,總歸來說對我們們兩家都有好處,大哥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舒敏優雅地一笑,說完便提出告辭,離開了李正譽家里。
她剛走,李正譽的妻子柳氏就進了書房,見丈夫氣得一把將書都推去地上,便目露擔憂,“我在門口都聽見了,老公,你不會真找人想對付卿宇吧?你可別犯傻,那是犯法的事!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但爸已經決定了,你就別……”
“行行行,我知道了!”李正譽有些煩躁地擺擺手,但話一出口,他也感覺自己的態度不太好,于是這才緩了緩神色,把妻子攬來身邊,安撫道,“舒敏向來心機深,都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她說,你去找三合會的沈……”
“她知道什么?那是卿涵晚上去酒吧喝醉了酒,跟人話不投機打了一架,傷了三合會的一個人,正好是沈海手下的,我去跟他要了點情面,就這么簡單。”
“真的?”柳氏看著丈夫,明顯不知該不該信。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結婚這么多年,我對你怎么樣,你還不清楚?”李正譽笑看向妻子,眼神真誠。
柳氏這才被他說服了,又問道:“那她還叫你考慮什么?”
“她給了我個號碼,上面沒寫人名,我估計不是什么正經人的號碼。”
“什么?”柳氏變了臉色,在丈夫的書桌上找到紙條看了看,確實沒有人名,只有打印機打下的一串號碼,“你可千萬別打,不然咱們家就說不清了!你看這事……要不要跟爸說說?”
李正譽笑著把妻子攬入懷里,“這事你別操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她把號碼給我是什么意思?舒敏心思倒深,拿捏起我來了!她這是明擺著把我當槍使,事成之后,她攥我一個把柄在手,再拿來要挾我,公司到時候就是他們家的。呵呵,好算盤!只不過,她拿捏錯了人。我可沒有害卿宇的意思,這紙條上面什么也沒寫,就算給爸,她也會推脫掉,搞不好反咬一口說我們們害她。我看,還是不給爸的好,別到時候事情不成,惹我們們一身腥。你就放心吧,我覺得她不敢動手,畢竟是女人,心腸狠了點,膽量卻是沒那么大的。”
“那卿宇……”
“卿宇身邊爸給他請的職業保鏢呢,你擔心什么?大不了我去找三合會的熟人說說,出點報酬,讓他們再注意著卿宇的安全就是了。”
柳氏一聽丈夫這么不避諱地說三合會,這才徹底放了心。抬眼間,便見丈夫看向自己,眼里含笑,有些感慨。
“唉!人家說,娶妻當娶賢,這話一點也不錯。老二倒是個老實人,可惜他老婆心機太深。不像我,娶了你這么個賢惠的,想犯錯都不行。”
柳氏頓時鬧了個紅臉,她保養得好,四十來歲,看起來就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這一笑頓時有幾分嫵媚和羞怯,仿佛年輕時候。李正譽頓時眼神亮了亮,伸手去拉妻子……
錄像的畫面就到這里便停住了。接下來后面的事,想必便是夫妻之事,不足為外人道。
看著黑下來的屏幕,夏芍低垂著眼,唇角笑容怪異,頗為感慨。
真是演技派!也不知道李卿宇的命是好還是不好,遇見這么個大伯。
“就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這演技算不錯了。不過,痕跡太明顯,表情不協調,肌肉過于緊張。”莫非把帶子遞給夏芍,如此評價。
夏芍哭笑不得——姑娘你好嚴格!這樣已經很難判斷了,你還想他怎么樣?
“就目前的監控帶子,證據稍顯不足,過兩天再有消息,我會聯系你的。那條手機號碼我拉進距離看過了,我們們會查查這個人的。”莫非道。
夏芍卻搖頭笑了笑,“這已經足夠了,我打算拿回去給李老看看,讓他召集家庭成員,把這卷帶子放出來看看。”
“嘿!那怎么行?”馬克西姆從沙發上坐直起來,人高馬大的他即使是坐在沙發上,塊頭之大,都給人一種壓迫感,“你沒有聽莫說嗎?這卷帶子證據不足,你這樣叫打……打草嚇跑了蛇!”
“打草驚蛇。”莫非回頭糾正。
“對,就是這句!你這樣,他們知道了我們們在監視他們,還讓我們們以后怎么監視?”
“我很希望,你們以后可以不再監視。”面對馬克西姆的不滿,夏芍笑意從容,但說出的話卻讓他一愣,明顯沒聽懂。
夏芍卻看著他,淡淡笑道:“這不叫打草驚蛇,叫敲山震虎。”
“蛇跟老虎有什么區別?”馬克西姆顯然不懂這兩句話之間的區別,但莫非懂,她頓時便看向夏芍。
夏芍看了眼手中的帶子,目光復雜,笑容卻是柔和的,“現在一切都還沒有發生,不是很好嗎?我當然可以等他們動手,抓個現行。但那樣的結果對李老來說未必是好的,罪行已經犯下,罪證確鑿,兒孫面臨謀殺指控,親情敗落,外界唏噓……我想這對一位遲暮之年的老人來說,是最不想看到的結果。現在就把這卷帶子放出去,敲一敲這些人,告訴他們現在收手,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懂得收手,名譽、地位、家庭、自由,什么都不會丟。我想,如果結果會是這樣,那么對李老來說,會是最好的。”
夏芍這也算是為李伯元著想,報答老人在余九志的事情上肯幫她的恩情。
馬克西姆坐在沙發上,皺著眉頭看她,莫非則看向夏芍,眼神略深。
兩人都不開口,夏芍把帶子和面具都收好,“當然,這幾天還是請你們繼續監視,月底我可能要離開幾天,到時我引薦一下,李卿宇的安全就請你們代為保護幾天了。”
說完,夏芍便拿著東西離開了。直到她走后,屋里還是靜悄悄的,過了一會兒,馬克西姆繼續拿出軍刀來耍,咕噥一聲,“這女人現在又好心腸了,當初拿我當墊背的時候怎么不好心?”
莫非看他一眼,表情嚴肅,“她是我們們的雇主,背后不要談論雇主是非。”
……
夏芍拿著錄影帶回到李家大宅的第二天一早就把帶子交給了李伯元,李伯元看后大怒,抖著手一拍桌子,“混賬!管家!把他們都給我叫回來!”
李家大房二房被叫回來的時候,李卿宇正在公司,李伯元也是有意瞞著他,不想讓他面對這卷帶子的內容。李卿宇的父母也沒被叫回來,以兩人的性子,知道這件事必定大吵大鬧,李伯元對三房兒子兒媳的性子還是清楚的,因此也瞞著他們,沒叫他們回來攙和。
李正譽和柳氏帶著兒子李卿涵,李正泰和舒敏帶著李卿馳來到大宅的時候,被管家請去了書房。
書房向來是老爺子叫兒孫訓話的地方,兩家人一聽去書房,都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心中直跳。
待到了書房后,看見李伯元沉著的臉色,兩家人又是心下跳了跳。然而,等李伯元讓管家把帶子放出來之后,兩家人的心就跳不起來了。李正譽和舒敏的心都像是要驟停一般,尤其是舒敏,臉色煞白!
她第一個看向李正譽,以為是他在家里安了監控,故意揭發自己。而李正譽的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他雖然一直沒露出什么馬腳來,后面也編瞎話把妻子糊弄了過去,但——是誰在自己書房里安了監控?!
老爺子?
李卿涵和李卿馳兩個小輩兒也沒想到兩家長輩之間發生了這種事,頓時看向各自父母。
二房的李正泰先反應過來,氣得渾身發抖,臉色難看地看向妻子舒敏,“你干的好事!你怎么解釋!”
“我、我……”舒敏百口莫辯,腦子里還發懵著,但一眼看見李正譽,忽然就目光一閃,一指他,控訴道,“這是大哥設套害我!昨晚明明是大哥叫我去的。”
“你血口噴人!”李正譽一驚,大怒,忙跟李伯元解釋,“爸,錄像里你也看見了,我是一心支持您老的決定,一心為卿宇著想!兒子是什么性子,您老不清楚?您可不能冤枉了我。”
“是啊,爺爺。”李卿涵少見地開了口,看了父親一眼,“我爸說的沒錯,那晚我是在酒吧喝多了,跟幾個人鬧得不愉快,沒想到里面有三合會沈海手下的人,我爸是幫我出面調解的。”
李正譽點點頭,暗地里卻垂眸,不著痕跡地看了兒子一眼。
李伯元怒色不減,看著自己的兒孫和兒媳婦,心中卻是悲涼——誰有心害孫子李卿宇,他早就知道了!夏芍和余九志兩人的話,分毫不差!眼前在自己面前站著的,都是自己看著長大、寄予厚望的兒子孫子,如果不是知道誰包藏禍心,僅僅用眼去看,還真是分辨不出來。
這就是豪門家族的悲哀……
家門不幸啊!
但,夏芍把這卷證據明顯不足的帶子交給他,他也知道她的苦心。今天把這卷帶子放給他們看,希望能在他們心頭敲一敲,現在收手,以后他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兒子還是他的好兒子,孫子還是他的好孫子,兒媳也還是以往那個知書達理的兒媳,他只當她是為了她兒子一時鬼迷心竅,生出錯心來。
至于小芍子,他承她這個情!也希望兒孫以及兒媳能及早回頭,不要悔恨終身!
這卷帶子,李正譽因為隱藏得好,沒有證據證明他有害李卿宇之心,但舒敏卻是露了底,想抵賴也沒辦法。她見李伯元怒瞪著自己,連丈夫都用陌生的眼神看她,兒子更是盯著她沒說過話,頓時便臉上漲紅,呼吸急促,索性一咬唇,心一橫,認了!
“對!是我說的,那又怎么樣?誰敢說我說的不是實話?三房本來就沒什么本事,卿宇就是命好,出生的時候剛巧碰上媽過世,爸那時候正心情低落,一聽說卿宇出世就天天說這孫子是媽送來安慰他的,這才趕緊接了回來。要不是這樣,就憑伊珊珊三流戲子的出身,她能進李家大門?要不是這樣,爸能把卿宇當個寶貝,從小教養在身邊?”
舒敏嘲諷一笑,直視李伯元,“呵!爸,你也摸著自己良心問問,你什么時候對卿涵、卿馳那么好的?都是你的孫子,卿涵還是長孫呢!”
“二嬸,你為卿馳我能理解,可是請你別把我扯進來。”李卿涵垂眸道,對舒敏的那番話看不出心里作何感想。
舒敏怒極反笑,“好!好!我不說你!就當你小時候我白疼你了,你們一家人就裝吧!我現在就說我兒子,我們們卿馳哪里差了?他就算性子急點,那不是因為年輕么?再說了,還有我們們家卿朗呢!他在國外讀書,天賦也不差。爸,你想立能的話,怎么也得把幾個孫子輩的孩子都考慮進去吧?”
“你給我閉嘴!”李正泰氣得臉上漲紅,怒瞪妻子,“我跟你說過了,不爭繼承人!不爭繼承人!你怎么就是斷不了這個念頭?你自己的兒子自己不知道合不合適么?卿馳我早就說過了,太浮躁!太沖動!卿朗是聰明伶俐,但他心根本就不在繼承公司上,他有他自己想做的事,當初他出國讀書的時候就說得很清楚了,你這個當媽的怎么就不知道兒子要什么?你能不能不逼他?”
“你才給我閉嘴!”結婚二十多年,舒敏第一次跟自己的丈夫這么說話,她眼神猙獰,模樣有些瘋狂,“我這都是為了你好!為了兒子好!我逼他也是為他好!我不像你,什么都不管,爸說什么就是什么,從來不知道為我、為兒子爭取。結婚二十多年了,你為我們們爭取過什么?我舒敏怎么就嫁了你這么個窩囊廢!”
李正泰一聽這話,如遭雷劈,不可思議地盯著妻子,臉色漲紅,連連點頭,“窩囊廢?我堂堂一個李氏集團歐洲區的副總裁,你嫁給我覺得委屈?好!好!你覺得我窩囊,那你去找個不窩囊的!滾!從今往后,李家的大門你別給我進!”
舒敏也覺得自己話說得過分了,但她沒想到向來對她百依百順的丈夫,居然說出這么決絕的話來,頓時她便也晃了晃身子,眼里含淚,硬是不肯低頭,點頭道:“行!你攆我出門,以后你就別想再讓我回來!你以為我不在了,你跟兒子就能好嗎?告訴你!爸根本就不信任我們們!要不然,他這錄像帶哪里來的?安這種東西,他有把你當做兒子看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