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下來的那名公子哥兒走過來,透過車窗望進了車里,眼神輕浮,步子晃晃,明顯來者不善。
夏芍微微蹙眉,正猜測這是些什么人,李卿宇卻沒下車,只是轉頭看向車窗外,微微斂眸,眸色有幾分涼意,林少,這是什么意思?
跟李少幾年沒見,老朋友見面,打聲招呼而已。聽說李少要跟余小姐訂婚了,兄弟還沒時間恭賀,沒想到今晚在這里看見李少,特地來恭喜一聲。李少不會不高興吧?林冠一笑,彎身下來手扶住李卿宇的車,往車子看了一眼,咦?里面的……不是余小姐么?
夏芍坐在后座,林冠從駕駛座的窗口望進來,車里光線很暗,他看得不太清楚,但隱約感覺不是余薇,頓時便笑了。
喲呵,李少也會玩這一套?這才剛說要跟余小姐訂婚,轉頭就帶女人出來打野食了?林冠說著,后頭下車來的男男女女們便勾肩搭背地笑了起來。
兩個手臂上有紋身的男人明知李卿宇的身份,但對他并不忌憚的樣子,反而大咧咧開著玩笑,李少,這事要讓余小姐知道,只怕不太好辦啊。
你怎么能這么說?哪個男人不玩幾個女人?李少能在余小姐眼皮子底下玩女人,那是他的厲害!就是不知道什么樣的女人敢碰余小姐的男人啊。
兩人看一眼身旁的同伴,幾個男人不懷好意地笑,兩名女人卻是目光直往李卿宇身上瞥。
李卿宇眉宇深蹙,對這幾個不入流的人的挑釁全然不理,他只看著最前頭公子哥兒打扮的年輕男子,林少,我敬你是林伯父的兒子,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放尊重一點?女人跟著男人出來打野食,還用放尊重點?林冠好笑地聳肩,不但不聽,反而沖車里喊,里面的小姐,李少的技術怎么樣?想不想換個人跟跟?
后頭的人又是哄笑,一陣起哄,兩個紋著紋身的男人更是過來敲車窗,讓夏芍把車窗放下來,要瞧瞧她的臉。
夏芍眉頭一皺,她不知道這個姓林的跟李卿宇有什么過節,但很明顯他是來找茬的。這還真是應了今晚出來前的局象,有點麻煩。
夏芍坐在李卿宇的駕駛座后頭,看不見他的臉,只看見他坐在車里,聲音涼薄,林少,我再說一遍,請你放尊重一點。她是我的保鏢。
保鏢?沒想到,李卿宇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林冠立刻露出一副夸張的表情,吹了聲口哨,對身后的一群人喊道,保鏢!女保鏢!聽見了沒?咱們李少最近風光啊,李氏集團的總裁,風靡全港啊!雜志上評選的黃金單身漢,雇個女人當保鏢?
后頭的人又跟著一聲哄笑,林冠干脆頭湊近車窗,手沖著后頭招呼同伴,來來來!都來看看!瞧瞧李少的女保鏢!他邊招呼同伴,邊把頭伸進車窗里,目光往夏芍身上瞥,甚至朝車里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放肆而囂張。
而就在他一聲口哨吹出來的時候,情勢突變!
動手的不是夏芍,而是李卿宇。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毫無征兆地出手,抓著林冠的頭發便往車窗上一磕!
林冠的頭正巧探在車窗里,猝不及防被李卿宇抓個正著!夏芍從后頭只看見男人的一只手,骨節分明,蘊涵著力量,大掌按在林冠的臉上往車窗上一壓!快!狠!砰的一聲,車窗玻璃抵在林冠的脖頸上,壓得他痛極之下血脈受阻,臉色漲紅!
突如其來的事,讓林冠和后頭的男女都愣了,一時酒意頓醒,卻誰都沒反應過來。只看見月色清涼,山風徐徐,男人奢華英俊的臉,和反著寒光的鏡片下一雙深沉懾人的眸。他語速很慢,坐在車里,抬頭看著俯身被壓制住的林冠,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姿態,我說過了,讓你放尊重點。說請字你聽不懂,這樣聽得懂嗎?嗯?
他伸出另一只手來,拍拍林冠的臉,帶點侮辱的姿態,酒喝多了,這樣能清醒點嗎?
外頭的人都愣了,連夏芍都愣了。
林冠被卡在車窗上,以一種屈辱的姿態被按著,臉被卡得通紅,脖子更是被卡得喘不上氣,他翻著白眼瞪李卿宇,卻看見他眼底的涼意。林冠又驚又怒,沒想到一直沉斂自制的李卿宇竟然會動手。他已經不是小時候那時,被他惹惱了還會跟他打一架,自從他去國外讀書后,他再挑撥他,他就再沒動過手。
混……咳!咳!林冠想囂張大罵,結果脖子被卡在車窗上,一出聲就是幾聲咳嗽。
而正是這幾聲咳嗽把后頭的十來個人給驚醒了!除了兩名穿著暴露的女子,幾個男人立刻圍了過來,兩個人去拉林冠,剩下的人來拉車門。那兩個手臂上紋著紋身的男人,其中有一個更是從身上拿出把手槍來,從車窗就指向了李卿宇!
媽的!林少也你敢動!放手!不然老子崩了你!
而就在他掏出手槍的一刻,夏芍突然動了!
她指尖一掐,那男人明顯身子一僵,與此同時,夏芍一把開了車門,猛地一推!外頭圍過來的幾個男人一瞬間被她撞了出去!而就在她下車的時候,李卿宇竟把林冠往那名掏出手槍的男人身上一撞,猛一推車門,也下了車。
然而,他剛一下車,便聽見清晰的一聲骨裂聲。李卿宇一拳掃開眼前來人,轉頭看去時,見夏芍從容優雅地踏在一個被車門撞倒的男人胸骨上,她步伐很輕,與平時走路的姿態無異,總帶著那么點散漫悠閑,但一腳踏上去,卻好似有千斤的力度。
男人的骨裂了,口中差點就噴出血來,女子站在他身上,唇邊竟還掛著淺笑,只是眼眸泛著冷光,出手如電,角度刁鉆,拳腳所到之處聽不見聲響。骨裂、慘叫,但就是聽不見拳腳的聲音。慘叫聲越大,越像是在夜里的涼風中上演的一場啞戲。
這場啞戲,演員不多,主角卻是一名穿著黑色短裙的女子。身形嬌小纖柔,步伐悠閑,黑色裙擺和發絲在夜風里飄揚,一切像是一場舞蹈。
太美了。
但卻令人驚顫。
這不是一場舞蹈,而是一場打架,見過勁爆的勇猛的場面,卻沒見到過有人可以打架也這么優雅。但優雅地只是她的身手,下手卻是穩準狠的。
山路上靜寂無聲,李卿宇怔愣地看著夏芍,見她悠閑地從自己身邊晃過去,一巴掌拍開那名持槍的紋身男人,手一抹,槍已到了她的手上,漂亮地一旋,指去了林冠腦袋上。
林冠被從地上提起來,少女用槍托敲了敲他的頭,輕巧巧的,一副慢打商量的姿態,去,叫個人把擋路的車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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