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芍到了警局之后,便被帶到了審訊室。
一進到審訊室里,宋隊長便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上來兩個人,開始對夏芍進行搜身。
跟在夏芍身后的律師見這情況便怒了,你們想干什么!我的當事人犯的是什么事需要搜身?
律師剛一說話,立刻便又上來兩個人,直接把那律師給拖了去了審訊室外頭,鐵柵欄般的門關上,上了鎖,宋隊長冷笑一聲,她現在是犯罪嫌疑人,我們們懷疑她身上藏有違禁迷幻類藥物,搜身在執法范圍內。
宋隊。這時,一名警察過來,手里拿著一件匕首遞過來。
這匕首正是從夏芍身上搜出來的,龍鱗。
宋隊長接過來,被龍鱗匕首奇怪的刀鞘吸引,翻來覆去一看,便打開了刀鞘。刀鞘一開,龍鱗的雪光逼得人眼睛都是一虛,就算是再不懂刀的人,也能看出是把開了刃的極為鋒利的好刀!
宋隊長眼底神色驚異之余,抬眼看向夏芍,夏總,這匕首這么鋒利,可是管制刀具,你帶在身上做什么?
夏芍兩世為人,還從未遇到過被搜身的事,雖然她知道對方有搜身的權力在,但這對她來說,仍然感覺屈辱。但盡管如此,她不反抗也不阻止,任由那兩名警察對自己搜了身,并把龍鱗從她身邊拿走交了出去。
宋隊長打開龍鱗匕首的時候,夏芍自然是以意念控制了龍鱗的煞氣的,否則他這一打開,這屋子里的人就得當場暴斃!
只是,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龍鱗匕首的鋒利吸引了的時候,誰也沒看到,夏芍垂在身旁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聽見宋隊長的問話,夏芍不由也是冷笑,面沉如水,眸色發冷,防身。宋隊長也知道,我們們這樣的人,出門總是要防止一些意外事件的。
按照規定,攜帶管制刀具,可是要拘留罰款的。宋隊長一挑眉,把龍鱗交給身旁的警察,刀依法沒收,至于拘留,我看不急。先問問報案人所報的案子吧,鬧不好,等著夏總的,可不只是拘留。
那名警察收著龍鱗站去審訊室門旁,宋隊長則坐到了訊問桌后。
夏芍瞥了龍鱗一眼,見沒有被收走,便暫時不管,坐去了椅子上。只是臉色極淡,心中冷然。
無妨。她今天跟著過來,就是為了處li一些人和事的。且一個一個解決,不急,都輪得到!
審訊室里的椅子是帶銬子的,夏芍一坐下來,就有名警察過來,把夏芍的雙手銬在了椅子上!
被帶去審訊室外頭的律師一見便起身要說話,兩旁的警察直接開了門,把他往外帶,警察審訊,律師不能會見犯罪嫌疑人,出去!
宋隊長看了夏芍一眼,夏總,你們華夏集團這是請的什么律師啊?會見的程序都不懂。還是回去準備法律手續,等批復吧。該會見的時候,我們們公安機關會安排的。
夏芍一聽便微微垂眼,輕輕皺了皺眉。律師過來的時候是孫長德怕她受委屈才派著跟過來的,確實不符合會見的一些規矩,這些警察實在是橫,公司請的這些律師也不是主要打刑事案件的,他們法庭上過,警局里的陣勢估計見的也少,今兒這些人是決計不會消停了,她也不想把公司的人留在這里,萬一受了什么拘禁,她在這里的情況外頭也沒人知道。
放心吧,我沒什么事,只不過是學校里得罪了人,有學生家長誣告我參與了一起迷(禁詞)奸案。宋隊長說的對,你還是回去準備一些會見手續吧。會見方面,我相信警方會公正安排的。夏芍淡淡笑了笑,對公司律師說道。
律師也不是傻子,夏芍話里已經把什么事透露給了他。他沒打過刑事案件,但以前曾經聽過律所的師父提過,會見的時候大多數會有警方人員在場,會見過程受到嚴密的監控,某些辦案人員甚至規定談話不許涉及案情,還有的要求律師提供會見內容和會見提綱,會見不允許超過提綱的詢問范圍。會見時,承辦方監視在旁,稍有差池,或側目或制止,整個會面不僅犯罪嫌疑人嚇得直哆嗦,連律師都直冒冷汗。
以前,他還有點不太信,哪有這么橫的?但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要是待在這里,被這幫人拘禁起來,外頭都不知道夏總出了什么事。還不如他出去,跟孫總陳總他們打個招呼,叫他們再想辦法。
于是,律師一點頭,便跟著辦案人員走了。
夏芍的暗示審訊室里的警察怎么會聽不懂?但他們卻是沒管。警方辦案有警方的程序,不是什么人想進就能進來的。律師回去了之后頂多就是找人活動活動關系唄?這種事他們司空見慣,應對起來得心應手。
曹立是曹立,他姐夫是省委楊書記!要沒有這層官面上的關系,其他人犯了事,管他是誰,到了警局都得老老實實的!別人不說,當初盛興集團董事長王道林被抓進來,不也什么人都沒見著?
這就是權力部門!任你再有錢,也不過普通老百姓。
夏芍冷笑一聲,抬眼看向對面,這才說道:宋隊長,身也搜了,人也走了,要問什么就問吧。我倒想見識見識警方的辦案方法,希望宋隊長千萬要讓我大開眼界。
她嘲諷的語氣惹得宋隊長眉頭一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喝道:囂張什么!你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這些人,有點錢就以為自己翻了天了!你們以為你們犯了案,法律就制裁不了你嗎?告訴你,到了這兒,就把你那套身份給我收起來!這里就是治你們這些人的地方!
夏芍輕輕挑眉,要不是知道這位宋隊長以前的惡形惡狀,光聽他這話,還真以為是什么嫉惡如仇的人。她不由輕輕一笑,神態漸漸又悠閑了起來,那就麻煩宋隊長進入正題吧,說說我犯了什么罪,看看我能不能認罪伏法。
宋隊長眼一瞇,跟旁邊人一使眼色,便有名警察拿著一疊照片,直接拍到了夏芍面前的桌子上。照片都是酒店監控錄像上打印出來的畫面,是夏芍被嚴丹琪和許媛扶著進入房間的畫面和她出來時的畫面。
夏總,解釋一下吧。你進了酒店房間以后都干什么了?宋隊長用下巴一點那幾張照片問道。
我進了房間以后,嚴丹琪和許媛跟我談話,希望我在文藝大賽的時候放她們一馬,不要報復她們。我表示這些事我不參與,要看評委的意思,然后便提出要走。后來程鳴也進來,我又把這話說了一遍,接著就留他們三人在房間,自己先回宴會廳了。夏芍淡定解釋。
撒謊!宋隊長一拍桌子,你當我們們警察那么好騙的?這些話,你騙騙那三名學生家長還可以!你進房間的時候是她們兩個扶著你進去的,進去的時間總共不超過五分鐘,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清醒了!你怎么喝醉了酒么?怎么這么快就清醒了?你們談話時間就這么短?
夏芍端坐著,神態自若,一聽這話反而笑了,宋隊長,誰告訴你我喝醉了?我只是有些頭暈而已,意識還是清醒的。進了房間之后,她們倒了杯水給我,我邊喝邊聽,一會兒就感覺好多了。難道這也值得懷疑?
意識清醒?意識清醒,需要人在走廊上這么扶著?
她們兩個見我有點不太舒服就來獻殷勤,我有什么辦法?夏芍答得滴水不漏。
但她越是這副神態自若的樣子,宋隊長越是冷笑,桌子拍得砰砰響,別跟我來這套!給她看看那張開門的照片!
后頭過來一名警察,把程鳴進門時的照片翻找出來,啪地摔在夏芍面前。
宋隊長道:受害人之一敲門的時候,門從里面開了,只是虛虛開了條小縫兒,是由受害者自己推門進去的。正常情況下,誰開門會這么開?這分明就是有鬼!我們們的偵查員有理由懷疑當時兩名女性受害者已經被你控制住了,這門是你從里面開的。而這一點也跟兩名女性受害者的描述一致,她們稱你有點身手,曾經在學校里毆打學生會,這件事很多人都看見了,人證太多,你抵賴不了!你完全有能力放倒兩名女性受害者,再在男性受害者進門的時候,趁其不備攻擊他!
夏芍看著面前照片,輕輕挑眉一笑。不得不說,這宋隊長,雖說不見得是什么真心為民大公無私的好警察,但他的辦案經驗還是很足的。當晚的事,倒是被他給分析了個七七八八。只不過,夏芍不可能認,她淡定一笑,當時是許媛開的房門,具體她為什么這么開房門我也不知道,當時嚴丹琪正在跟我說話,我沒太注意。
撒謊!兩名受害者都指認是你把她們放倒的,你還敢抵賴!宋隊長怒喝一聲,心底則比表現出來的還怒。他真是沒想到,這女孩子年紀不大,心理素質卻這么好,連番問下來,回答得居然滴水不漏!
她這種回答法,從解釋上也說得通,他信不信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時候酒店房間里沒有監控,里面的情況各說各的,只要夏芍沒有出現重大漏洞被他們抓著把柄,基本上只有受害者的供詞,證據還是不足的。到時候法院來一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他們也沒辦法。平時他們沒沒少拿這話幫曹立打掩護,一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就把受害者家屬打發了,所以深知這話雖只是說說,但卻是推脫的利器。
看來,必須要加大審訊力度!
夏總,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實情!不然,我們們只能加大審訊力度,那樣對你來說,估計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審訊方式向來就是多種多樣的,即便不是動用私刑,也有很多方法,總之,查清案件就是偵查機關的最終目的,手段上只要不是能落下傷痕的私刑,有太多的辦法了。
宋隊長在帶夏芍回來之前就沒存了讓她好過的心,現在更是堅定了這個想法。最近局里趙局那派的人審著曹立,活躍得很,而他們劉局這邊的人就只能低著頭過日子。以前的揚眉吐氣不見了,剩下的只有受氣和提心吊膽。
他也和幾個跟著他辦案的弟兄商量了,他們平時幫著曹立撇清一些事,但都只是隨手之勞。他們并沒直接幫曹立犯事,也就是說,那些案子,善后都是曹立自己的人處li的,死亡證明也是他們的人找醫院開的。因此,警方這邊其實就是走了個過場,查了查證據,而證據都是被曹立提前偽造好的。上頭要是真查他們,他們頂多就是被曹立偽造的證據給糊弄了而已,丟官去職是最嚴重的結果了,被牽連坐牢是不太可能的。
真正有麻煩是他們劉局,劉局對曹立的一些事可能知道,但他們這些手底下的人辦案時卻是走足了過場的,只不過心里明白而已。
但誰都不愿意丟官去職,所以宋隊長想了,既然他們的問題也不是很嚴重,那為什么不能將功補過?曹立對趙局那邊來說是大案子,夏芍對他們這邊來說,也可以整成大案子!
她是華夏集團的董事長,省內新崛起的商界新秀,把她的案子做做文章,把這疑點重重的案子做得漂亮點,就可以做出很多官面上的文章,最起碼能說明他們是很有辦案能力的,并且對方也是社會名流,他們在面對社會名流的時候,也能秉公執法,不讓任何的罪犯逍遙法外。
這樣一來,就可以推脫說曹立的案子是他偽造證據欺騙警方,把所有的臟水都潑給曹立,反正他也是個死。他們到時候再寫份檢查,請求組織上念在他們思想上是好的份上,給予他們從寬處li。
抱著這樣的想法,宋隊長立馬決定,除了刑訊逼供,今兒就把這些年來當警察審訊罪犯時候的所有手段都拿出來,就不信這個剛在成年人社會里混了不久的少女,能扛得下去!
而夏芍在聽說警方要加大審訊力度的時候,好像聽不出這話里的警告和威脅,她依舊淡定自若,低頭自己翻了翻桌上的照片,然后找出一張來對著宋隊長豎了起來,挑眉問道:宋隊長看見這張照片了嗎?
夏芍拿的是嚴丹琪和許媛扶著她走到房門口,打房卡進門的照片,房間是程鳴開的,但是進房間的時候,房卡卻拿在嚴丹琪手上,這說明私下里他們就交了房卡,把我扶進這間房間,他們是早有預謀。不是我算計她們,而是他們在算計我。
宋隊長一愣,瞇眼看著夏芍提起的那張照片,他們一心定夏芍的罪名,對這些壓根就不在意,但他們怎會不知這件事疑點重重?
還有,酒店服務員都可以證明,程鳴曾經出過酒店一趟,他去干什么了,宋隊長有查么?學生家長說,他們三人是服用了迷幻類藥物,我當天穿著旗袍禮服,手里連只包都沒拿,藥我從哪里來的?夏芍倚在椅子里,哼笑著反問,提出種種存在的疑點。
宋隊長卻在反應過來之后眼一瞪,怒氣沖沖道:現在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問我!警方怎么辦案,用得著你教?
不用我教?但我看宋隊長的意思,完全就是將我當做犯人在審,你這種先入為主的審法也符合當一名警察的精神?
你說什么!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撒野?!站在夏芍身后的警員怒斥道。
宋隊長也怒發沖冠,對方來警局報案,告的就是你!警方訊問你,是依法辦事!你給我老實點!
我很老實啊。夏芍挑眉,嘲諷地看一眼自己被銬在桌子上的雙手,看向宋隊長,按照宋隊長的意思,對方報案了,我就得被當成嫌疑人這么審。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報案?我要告他們損害我名譽,自己犯了過錯丑事,沒膽量承擔,就商量好了把事情往我身上推。宋隊長,我現在報案,你是不是也把他們三個傳喚來,也銬上審一審?也叫他們老實點?
審訊室里,五名警察,誰也沒想到,夏芍這么伶牙俐齒。這一反問,問得人臉上火辣辣的,跟扇了一巴掌似的。
還是宋隊長老道,你現在是被傳喚的嫌疑人!等你洗清了嫌疑再說吧。
哦?洗清嫌疑?宋隊長現在這么個問法,是在幫我洗清嫌疑?明明就是對方的疑點一字不談,全我身上問。夏芍慢笑。
再說一次,我們們警方怎么辦案,用不著你教!你只管老實交代就行!宋隊長怎么也沒想到,審了這么多年案子,今兒遇見個敢牽著警方鼻子走的,而且對方還真是一點都不怕,他不由提高了音量,直接站了起來,身子往前一傾,壓迫感逼向夏芍,說!你進房間之后都干什么了!
這是警方訊問的一種很常見的手法,一個問題,反反復復問。直到問到你精神體力都疲勞了,再老道的嫌疑人,或心煩氣躁,或累極了,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到時警方抓著漏洞不放,乘勝追擊,就可以一舉攻破了。
夏芍以前就知道這些手法,但沒想到今天自己能體驗一回,但她卻沒興趣跟著對方的步調走,當即便挑眉一笑,宋隊長,反反復復的問,再問也還是那個答案。我想知道,對方既然報了警,那么他們現在開在警局?我要求見見他們三個,不是他們的家長,而是他們本人。人來了,我要當堂對質。不來,那恕我不再回答無用的問題。
夏芍干脆拋出一句話,便不再開口了。
審訊室里警察直覺地這女孩子太囂張了,敢跟警方講條件。但無論他們再怎么呼喝逼問,夏芍干脆閉上了眼,來了個眼不見為凈。不管怎么問,就是不答。
宋隊長氣得滿地走,最后和幾個警察圍著夏芍語呼喝,見她就是不理,便一怒之下,讓人把夏芍手上的銬子給解了,不許她再坐在椅子上。而是將她銬到了墻角站著,胳膊舉在頭頂上拷著。
這種方式很消耗體力,通常被拷著人會難受難熬,但夏芍的忍耐程度卻是超過了審訊室里一干警察的預料。
整整一上午。
她滴水未進,站著被拷著也不說話,反而閉著眼,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無論這幫警察怎么呼喝,她就是不不語,堅持自己的意思。
要么,就把程鳴三人找來見她。要么,她就不說話。
看誰能耗得過誰。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警局里絕對是有的是時間跟夏芍耗的,但現在非常時期,宋隊長想盡快通過這件案子得到點好處,因此他還真有點等不起。
他眼瞪著夏芍,氣得直喘氣,又耗了個把小時,直到耗過了中午,到了下午,估摸著就是個男人也該體力虛脫了,這才略微解氣,出了審訊室叫來人吩咐,讓人把報案人和其家長都叫來!
其實,三家是大清早來警局報的案,此后就一直留在警局,做筆錄、等候詢問,一直沒有走。
宋隊長本可以在夏芍提出見人時就把人帶來,但他就是心里氣不過!這要是平時,哪個犯罪嫌疑人能耗得過他們?今天平白要吃這小丫頭的氣!所以,他有意耗了夏芍大半天,就算是最后是他耗不下去了,也讓她吃了大半天的苦頭,這才心里平衡了些。
在警員去帶人來的時候,宋隊長怒哼一聲,拿著警棍便進了審訊室。
對于拒不交代的嫌疑人,我們們也有辦法。一會兒你老實交代問題,不然吃的苦頭可就不是現在這樣了!趁著手下人去帶報案人的工夫,宋隊長惦著警棍進來敲打夏芍。
夏芍閉著眼,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她上午就被拷上,如今少說過來五六個小時,就是個男人也未必受得住這體力上的折騰。然而她卻是連眉頭都沒皺,淡定地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