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規矩,是要根據死者去世的時間,再配合天干地支計算出來的日子及時辰祭奠,而現在,大家習慣上已經按照人去世第七天為準,以此類推去祭奠了。
而命理八字里,有七種八字是帶煞的,這是按照天干順序推演出來的。這七種八字帶煞的人,生前便含有殺氣、有威望,宜掌大權。而身故后,其靈體若能尋到,便能煉成七煞聚魂陣。但這種八字的人,豈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顯然,對面那人并沒找全這七煞,勉強湊夠了五個,便開了這陣法。
本來就是個半成品,現在又被夏芍毀去一陣腳,元氣大傷,想必對面那人也被反噬了,此刻必定不好過!
這人,本就在前幾天被夏芍傷著了,今天他布這陣,無疑于是把雙刃劍,害人害己。他若能制得住這陣法,便是變化無窮,殺伐極厲。他若是制不住,便會受到反噬,反被陰煞纏身,折磨而死。
夏芍朝對面山上冷哼一聲,善惡到頭終有報,今晚便自食惡果吧!
夏芍往遠處一看,朝著最近的陣位奔去。
她也不擺陣法跟那人互斗,她要的就是他自食惡果,因而提著龍鱗匕首直接入陣!對方在對面山上施法,自是知她到了,這人也算有些修為,前些天加上今晚,兩次被夏芍傷到,這陣也是個半死不活的,竟然還能驅動起來。
夏芍一踏入陣中,便感覺陰風呼嘯,耳旁鬼哭狼嚎,似有無數骷髏圍著她,四面八方襲來!夏芍冷哼一聲,知道這是陰煞聚集產生的幻象,壓根不理會,龍鱗匕首一揮,幻象盡數散去。她一路往陣中走,遇見陰煞騷擾便揮斬兩下,她并不把所有的陰煞都破盡,龍鱗的煞氣也只是收斂在刀身周圍,看起來是件兇器不假,卻并不足以令人想象到那件古時候的兇兵。
夏芍這么做,不過是迷惑對方的假象,她要的是引出陣中的靈體來。隨著她漸漸往陣中走,對方也發現她越離越近,四面八方的陰煞又一撥襲來之時,夏芍身后,忽然伸來一只裹著黑森森煞氣的手臂!
夏芍天眼開著,自是敏銳地感覺到煞氣忽濃,人還沒回身,心念便是一動!龍鱗煞氣倏放!雪光一閃,后頭那黑森森的手臂便散在夜風里。
那靈體是個男人,低著頭,看不清樣貌,被破了一部分的煞氣,也像水中女子一樣,紙片般地晃了晃,顯得虛幻而猙獰。陣中的陰氣也震了震,散去不少。
夏芍來到陣中,以龍鱗為刃,虛空畫符,黑氣森森的符被制在陣中,就像在對方的陣里下了根釘子,使其兩道力勁絞殺,運轉不靈光。
接著,夏芍也不管那被傷到了的靈體,抬頭,便想下一處奔去!
她一身銀色薄裙早在奔跑中,被寒冷的夜風吹干,冰渣一般地貼在身上,尋常人必然凍得渾身發紫,手腳不靈活了。而夏芍卻是跑得快,她不是不冷,只是堅持得住。心里憋了一口惡氣,非出不可!
意念支撐著她,一路連破三處陣位!每到一處,她只是在陣中制下一道符,牽制陣眼,至于那陣中的靈體,她只傷不除,每往前前進一步,望著對面山上的神色便冷一分。
還差一處!
最后一處,在湖對面。
這湖是天然湖泊,中間沒建橋,非常的寬闊。大冬天的,晚上游著到湖對面去,正常人都不會這么干。但若是繞著遠處走,這條湖泊又蜿蜒曲長,足有二十多里地。夏芍不可能繞這么長的路過去。她只得沿著湖邊尋了窄些的地段,再次入水。
在水里的感覺也不是太好,這并不僅僅是因為冷,而是對于夏芍來說,前世她便是因為跳進冰湖里救人而出的事。所以,她對被冰水包圍有種說不來的感覺。當初那種冰冷入骨,四肢麻木,漸漸被拖入黑暗的感覺,這時不自覺涌了上來。
剛才,救苗妍的時候,因為一心急切,她便忽視了這種感覺,但此時此刻,只有她一人在深黑的湖水里游著,兩邊是延綿的山,前面是看著窄其實游起來才知道距離很長的湖水。這種天地闊大,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
用力咬破舌尖兒,疼痛的感覺讓夏芍一瞬間被激醒,她當下便強令自己集中精神,去對岸要緊!
這陣被夏芍制住,只剩最后一處活的陣腳。說是活的,其實已經像是被釘住了一般,威力大損,死里掙扎罷了。
那最后一處陣腳就離湖對岸不遠的山腳下,夏芍游到半路,注意力便聚集在那處陣位。以對方的陰損,很有可能趁著自己在湖里的時候下手!
夏芍兩度下水,手腳確實已經冰冷,她身體素質再好,也不如尋常時候敏捷,于是便心念引著龍鱗,若是遇見陰煞,便打算讓龍鱗盡數收了。
但,詭異的是,直到夏芍游到了對岸,那處陣里半點動靜也沒有。
更詭異的是,夏芍回身看了看,對岸那些跟自己的符絞殺個不停的陣位,也沒了動靜!
怎么回事?
這陣看起來就好像是停了一樣!
夏芍眼底露出不解的神色來,這風水師,她雖然沒與他見過面,但知道對方還是有些修為的。她雖然是兩度傷他,但一路過來,若是將陣徹底破了,對方必然受重傷。但她因為存了叫對方自食惡果的心思,便沒將靈體除了,只是制住了陣位,對方不應該會受重傷才是。
這最后一處陣腳,即便是垂死掙扎,也該掙扎兩下,怎么就沒動靜了?
夏芍疑惑著,一路帶著龍鱗匕首警覺地摸進陣里,路上卻確實沒遇上陰煞來襲,她就這么順利摸去了陣眼處,發現那陣眼的位置,竟然也被虛空下了一道符,旁邊的靈體要散不散,傷得很重。
夏芍一眼落去那符上,頓時心中咯噔一聲,倏地回頭望去山上!
隨即,她帶著龍鱗,一路往山上奔去。
山上都是松林,很是茂密,夏芍爬了大半座山,發現不遠處一處空地,想來應該是那人藏身作法的地方,便奔了過去。
到了空地,她卻是忽然停住腳步,怔愣住了。
空地上,確實有人。
躺著一個,站著一個。
地上躺著一名老者,頭發半禿,臉頰凹陷,眼窩發黑,深深的邪氣。而他此刻臉色卻是猙獰,張著嘴,卻沒有氣力叫出來。他的手腳四肢,被四把匕首活生生釘在地上!血跡深入泥土里,夜里只能看出發黑的顏色,風從山頭吹來,血腥氣撲面而來!
老者仰著頭,眼睛里在月色里血絲密布,驚懼瞪著立在跟前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立在林子的陰影里,整個人融在黑暗里。他與黑夜極為契合,像是這黑夜的一部分。他半低著頭,漆黑的眸注視著老者,與看地上的泥土并無區別。但他的氣息卻是危險殘酷,只是一道背影,便生出冷厲孤漠來。
閆老三覺得自己就是個冷酷殘忍的人,但今晚他才見識了什么叫殘忍。這男人趁他斗法之時,從他身后襲擊他,卻不殺他,而是將他手腳釘在地上,讓他逃脫不得。他這是要他活生生受那些靈體的折磨而死!他這是要他受折磨時還不能動,不能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閆老三眼神驚懼,為即將到來的命運。他已經感覺那些陣停了之后,沒有他將靈體作法收起來,這些煞氣兇厲的靈體已向他撲來!
而此時,夏芍站在林子邊緣,怔愣地望著不該這時候出現的男人。
男人這時也回過頭來,看見了夏芍。
少女一身銀色的真絲曳地長裙,渾身**的立在月色里,清冷的月光照亮她珠光般的肌膚,胸前深v的領口,雪白的胸線在月色里微微起伏,纖細的腰身、纖長的美腿皆被濕透的衣裙貼得緊實……
男人的眸霎時比黑夜還深,卻是一皺眉頭,總算是有點正常人的表情。他大步走來,人還沒到,黑色的外衣便迅速脫下,往她身上緊緊一裹!
接著,他便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夏芍一愣,她只感覺到徐天胤的手臂在微微發抖,他極為用力,深深將自己揉進身體里一樣,精實的手臂像兩道鐵鉗,緊緊禁錮住自己。他低下頭,把臉埋進自己頸項,貪婪地嗅了嗅,這才安心地在她頸項里蹭了蹭,鼻息燙人,胸膛起伏劇lie。
……師兄?夏芍試探著出聲。
他怎么這時候來了?她不是說晚上十點么?而現在,估計才晚上八點來鐘。她也沒想到事情就突然發生,而按照兩人約定的時間,徐天胤現在不該到了才是。
她哪里知道,徐天胤擔心她,早早就從軍區趕來了。他趕到的時候,胡家別墅正亂著,苗妍剛被送上救護車,元澤死活不肯上車,要帶著人去尋夏芍,被胡廣進給塞進了救護車,一起拉去醫院。
而胡廣進回身便張羅人拿上棉衣手電筒,去林子里找夏芍。
徐天胤這時候到了,他一眼瞥見苗妍被抬上救護車時手上的玉鐲,便知夏芍在林子里。他自是能感覺到七煞聚魂陣的所在,他發現作法的人在這邊,便先朝這邊來了。兩人這才在此遇上。
而此時,那些陣位已經停了,陰煞無人操控,便反噬而來!
閆老三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周圍四道陰靈,噬心般的摧殘,周身陽氣似被一口口吞噬,千刀萬剮的酷刑一般,臉色猙獰扭曲。他叫不出來,徐天胤從身后襲擊他的時候先制住了他的喉嚨,暗勁壞了他的喉管,他只能張著嘴,嗓音嘶啞,喉嚨破了也叫喊不出的痛苦。
而這種痛苦,卻不及被陰靈反噬的痛苦千萬分之一!
閆老三手腳顫動抽搐,卻是痛苦地扭動,那四把匕首也是割著他的手腳。
這場面實在是殘忍,徐天胤擋著夏芍,將她的臉埋在自己胸口,不許她看。他下巴蹭著她的額頭,大手在她后背深深摩挲。
這場景對比之強烈實在是讓人難以說,一面是痛苦扭曲被處以釘刑承受噬心痛苦的人,一面是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年輕人。
閆老三的痛苦還在繼續,徐天胤卻是忽然一把將夏芍抱起,抱著她便往山下大步走去。
師兄,他……
你會冷。徐天胤步子不停,聲音微涼,在山里伴著寒風,獨特的韻味。
夏芍苦笑地一扯唇角,她是想說,那人還沒死,這人害人不淺,雖然他今夜是死定了。但徐天胤的匕首該收回來才是。畢竟山上死了人,雖說是斗法死的,畢竟是一出命案,之后警方必然會查,這匕首不該留在這里。
明早。徐天胤簡潔道。
他這么一說,夏芍便垂了垂眸。被陰靈反噬,確實不會那么容易就死,這種痛苦如同被他作法所害的人一般,要受上很久的折磨才會慢慢被耗光生命。這人一夜的折磨是要的,而她和徐天胤確實不會在山上陪他一夜。她今晚兩度入水,又穿這么單薄在山里折騰了很久,是該要下山去暖和一下,好好休息。
此人死后,接著,便是王道林!
等著!她必討回來!
徐天胤抱著夏芍一路下了山,但令夏芍驚訝的是,他沒有去胡家,而是抱著她上了車,直接開車去了市中心的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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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還是沒好,倒是不打噴嚏了,就是頭還暈乎乎的,撐著寫了這么多,發晚了,對不住~
看在結尾師兄出來了的份上,原諒我吧。
明天的章節來點小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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