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這個時候,我也的確是餓了,跟秦一恒大吃了一頓,灌了兩罐紅牛,人也清醒了一些。等到吃過了飯,倆人又抽了根煙歇了一會兒,才從飯店出來,然后直接去了我家。
進了屋,我們把鳥籠子放到茶幾上,秦一恒把窗簾全部拉好,又在籠子旁邊支了一盞臺燈,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瑞士軍刀上的小鉗子和鋸,把鳥籠子上的小木頭簽子一根一根弄斷。他的動作很小心,生怕碰到里面的盒子。我在旁邊看著雖然納悶,卻也不好打擾他。等到他把鳥籠子徹底拆完了,我才問他:“為啥非得這么費事?把盒子掏出來不就完了嗎?”
秦一恒沒答話,繼續小心翼翼地用瑞士軍刀一點一點地想把小木盒的蓋子挑開。
這下我才明白,他是不想用手碰這個盒子。見他這樣,我還有點緊張,這他媽的怎么跟拆彈似的啊?
幸好,盒蓋子被秦一恒幾下弄掉之后,并沒有爆炸。他觀望了一下,這才用手把木盒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東西跟他所說的一樣,是一個絲絹或白布之類的東西,很小。我沒上手摸,也看不出來是什么材質。
秦一恒謹慎地把這個東西放在茶幾上攤開,攤開之后大概有成年人手掌大小,果不其然,上面是寫了東西的。只是我看了兩眼,卻覺得十分詭異。這上面竟然不是字,而是一個像表格一類的東西,里面有畫,最上面一行還有一些有規則的黑點,看著有幾分像是讀書時候用的課程表。
秦一恒似乎也很詫異,張大嘴看了半天,沒吱聲。我就問他:“這東西是房萬金祖上的聚宅?他們家很另類嗎?這也不是一句話啊!”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布上的東西,只是“嘖”了一聲,并沒有回答。
他不說話,我只能自己看了,便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表格做得并不工整,那年代估計也沒法用直尺,這倒是可以理解,但上面的畫也是出奇地粗糙,寥寥幾筆,一個個都跟圖騰似的,不過能勉強分辨出畫的都是動物。
我越看越覺得這東西蹊蹺,這是啥意思?他們家開養殖場的?這是標注什么時候喂食的,還是這東西壓根兒就是個菜譜,專門記錄什么時候吃什么動物?
我看了半天,琢磨了半天,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只好點了根煙等秦一恒開口。
他沉默的時間比我預想的要長,我煙完抽,去廁所上了個大號出來,他依舊還在思考。后來,我都有點放棄了,我說,咱能不能快點兒?他回過神來看了我兩眼,拿起那塊布,對著燈翻過來掉過去地看了一會兒,又失望地放下,繼續思考。
我看這架勢也只能等著了,又等了十幾分鐘,秦一恒才突然開口,管我要了根煙,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來,張嘴問我:“看沒看出來這個東西上畫的是什么?”
他這句話問得我差點兒想抽他,等了半天就來這么一句。幸好他及時跟上了后面的話:“這東西就算讓你想破頭,也是想不出來的。”秦一恒拿起布,指著上面的動物繼續說,“我的解釋會很離譜,但恐怕這東西就是這么離譜。這個聚宅上面寫的,是一個女人的經期表。在舊社會,并沒有像今天這么靠譜和科學的避孕措施,所以,發生了性關系,懷不懷上孩子基本都是看天意。很多大戶人家就有一些自己家族的傳統,其中也是有一些迷信成分在內,對于什么時候懷上子嗣會有一些要求,經期表上記錄的就是這個,似乎是記錄哪一段時間內懷上的是什么東西。”
他這話更讓我奇怪了,我問:“懷孕除了男孩女孩,還能有啥區別?還能是什么東西?”
秦一恒撇撇嘴回答道:“這東西能被記錄在聚宅上埋起來,可見這件事對于這個家族的重要性。先不說這埋起來是否有什么說法,單純就從這塊布上分析,埋聚宅的這個女人,恐怕是很擔心在某一段時間懷上孩子,而這個孩子,從這個表上來看,很可能并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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