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外面陽光明媚，從窗戶外邊還可以看到花園里四季常青的樹木,長了多年的樹木樹葉深青,看過去深深淺淺，非常舒服。

顧青池起得很早，他從窗戶外邊看了很久,謝陸嶼給他拿了小毯子跟抱枕，還有一大杯暖乎乎的牛奶，等做完手上的事情，也跟著他待在窗邊。

顧青池一直就那么看著，身邊謝陸嶼做什么似乎都不在意,他這些日子比以前要沉默的多，這代表著他又莫名低落了下來,謝陸嶼也習慣了,只是整日關注著顧青池的一一行。

謝陸嶼現在回想起來，以前相處的時候，很多事情就顯現出了端倪。

只是謝陸嶼以前不覺得有什么，只以為顧青池在外面碰到什么不順心的事兒了,還覺得顧青池抗壓能力不行，雖然會耐下性子,給顧青池擁抱還有溫暖的毯子,但總是不以為意的。

甚至次數多了，謝陸嶼就覺得厭煩，甚至有時候不會去管,謝陸嶼自己強大，就覺得別人也是這樣的，他太自以為是，太自傲，從來不肯去花時間去了解別人，現在就吃到了苦頭。

顧青池那時候雖然總會莫名就低落起來，但其實也不會麻煩別人，有人哄哄就跟過去，沒人搭理就自己待著，非常讓人省心。

謝陸嶼現在每次遇到這種情況都要多想一想，然后就更加小心翼翼。

他發現顧青池這次低落的時間似乎格外長，自從那天晚上謝陸嶼遇到顧青池已經好幾天了，但他似乎從來沒有開心起來，只是自顧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切都無所謂，謝陸嶼給他什么他就拿著什么，從不開口主動索取。

顧青池待在窗邊那里不知道多久，突然開口道。

“今天我想去花園待一會兒。”

謝陸嶼很驚喜，立刻答應了下來。

“挺好，今天天氣好，你去換衣服，外邊桌子我去收拾一下，你愿意的話，我們今天能在外面吃燒烤。”

顧青池應了一聲，對謝陸嶼的提議也有些提起了興趣來，跟謝陸嶼說他想吃魚肉。

他今天狀態真的不錯，似乎人偶一下子生動了起來。

顧青池早上起來還沒收拾，倆人決定了要在花園里吃飯，顧青池就去洗漱，謝陸嶼去拿燒烤架，他特地換下了睡衣，穿了一件暖和和的毛衣，將自己收拾整齊了，還有心情仔仔細細的將頭發打理好。

他收拾完，謝陸嶼正好準備的七七八八，正拿了椅子跟食物去外面，顧青池接過去了椅子。

碳火已經燃了起來，小貍花聞到了魚的味道，非常興奮，貼著顧青池坐在椅子上，探頭探腦。

顧青池不怎么會烤，但很愿意自己去烤一烤，烤到一半就走了神，去看旁邊的植物，謝陸嶼就幫他看著面前的烤玉米。

直到顧青池突然道。

“花，都死了。”

謝陸嶼也看過去，花園里除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樹，還有一片花海，但那些花都是一年生的，現在入秋，花朵都枯萎凋謝了，連葉子都開始枯黃。

接下來，顧青池似乎又失去了興致，就像電量不足的電動娃娃，興趣怏怏的吃了一點魚肉，拿的食物還剩下一大半。

最后收拾，謝陸嶼起身去拿顧青池面前的盤子，他突然抓住了謝陸嶼的袖子，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道。

“對不起，但是我好累啊，每天好好生活下去就好累。”

說完，他的眼淚就滾了下來，落到毛衣上，很快又消失了，此刻光線正好，顧青池很安靜的流淚，美到讓人聯想到傳說中泣珠的鮫人。

謝陸嶼一下子就慌了起來。

他想問，活著怎么會累？這不是都好好的嗎？出來看了花園，還吃了魚肉，都是你想要做的事情，為什么會覺得累？

但是謝陸嶼沒問，這些都是無意義的，他現在在學著去理解顧青池。

顧青池的情緒謝陸嶼并不能感同身受，但那一定很難受，要不然他怎么會哭出來呢，顧青池并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他哭出來，一定是很難過很難過了。

謝陸嶼甚至感謝他哭出來，謝陸嶼記得醫生的一句話，崩潰總是無聲無息的。

無聲無息，那多可怕，甚至沒有機會去挽留。

謝陸嶼試探著抱住顧青池，將他的腦袋扣在自己胸前，撫摸著他的頭發。

“我知道，我知道很辛苦，我們小顧很累了，我們小顧做的很棒了，但是求你再堅持一下，難受就來跟我說。”

謝陸嶼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很多，他抱著顧青池，抱了很久很久。

深夜，顧青池已經睡下了。

謝陸嶼還在陽臺打電話，按分鐘計費的心理醫生，他當不要錢一樣打。

“就今天，本來還好好的，突然就哭了，說好累……”

“您明天就再來一趟吧。”

謝陸嶼其實想叫醫生很多次了，有幾次醫生都到了，謝陸嶼不知道怎么跟顧青池開口，又就這么算了。

“您還是先到附近便利店坐會，我看情況，到時候再給您打電話。”

小區地偏，附近也沒有咖啡店之類，每次醫生來都是待在附近便利店，那邊醫生倒是好脾氣，謝陸嶼錢又不少給，他也樂得跟著折騰。

而那邊謝陸嶼想了一晚上，終于想出了一個好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