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津英漢詞典即將親吻上趙睿文的前一秒,宋厭口袋里的手機振動了。
拿出一看。
[糟老頭子]:你打算送給夏枝野的那款手表,我給你買回來了,來學校門口拿
[糟老頭子]:還有你那條丑得可怕的圍巾。
從文字里不難感受到宋明海的不情不愿,又無可奈何。
盡管宋厭現在對那塊手表沒那么執念了,但只要宋明海不開心,他就開心,于是放下手里的英漢詞典,暫時中止了自己的青少年犯罪之路,站起身:“我去一趟學校門口。”
夏枝野大概猜到是誰,懶洋洋地跟著站起身:“我陪你一起去。”
宋厭白了他一眼:“你閑?”
“這不是要去給你撐腰嘛。”夏枝野笑著勾上宋厭的肩,“走了,有你野哥哥在,保證沒人可以欺負我們厭厭。”
兩人勾肩搭背打情罵俏地出了教室。
而身后的趙睿文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還十分感慨地推了推自己將近800度的眼鏡:“夏爺和厭哥感情可真好。這么寶貴的兄弟情義可不能因為談了戀愛就被破壞了,所以情侶露營,勢在必行,我這就去找周子秋談談。”
說完屁顛屁顛地出門往十三班跑去。
剩下知道真相可又承諾了要幫他們捂住柜門的小胖:“……”
如果趙睿文被暗殺了的話,他愿意幫忙把他埋葬在這個冬天里。
不過好在就憑宋厭這性格,肯定不會答應跟他們去露營,所以趙睿文應該還能活到下一個春天。
小胖嘆了口氣,拎著一大袋即將被退回的禮物,踏上了守護別人愛情的慢慢征程。
一個人如果知道得比別人都多,真的會活得好累。
胖列夫斯基如是說。
而另一頭的宋厭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發現除了那兩樣東西,居然還有個不是東西的東西正松散地倚著車門等在學校門口,不由得說了聲晦氣。
宋明海沒有放下東西直接走,說明他還有事要說。
而從宋明海這張嘴里能說出來的事,十有八九就是宋厭不愛聽的事。
果然,宋明海把東西遞給他的時候,順便慢悠悠地下達了任務:“元旦回北京給你姥爺慶生,到時候司機來接你。”
宋樂樂的姥爺可不是他的姥爺。
宋厭剛準備冷硬拒絕,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胳膊就略微收緊了些,像是在表示安撫,緊接著耳邊就聽到耳旁傳來松懶自然的一聲輕笑:“宋叔叔,這不是巧了么,宋厭剛說好和我一起去露營,連車票都訂好了,這時候爽約可能不太合適。”
誰要跟你去露營了。
宋厭剛想反駁,就被夏枝野不懂聲色地圈緊了肩膀,于是生生把反駁的話語咽了回去。
宋明海則微瞇著眸子,打量了夏枝野一眼。
如果說宋厭平時給自己找不痛快,是針尖對麥芒,冰塊對冰塊,硬碰上硬,互相刺幾句,還算好解決。
那這個夏枝野就是笑里藏針,總是笑著說些讓你沒法直接理直氣壯反駁的漂亮話,卻處處都能讓他憋屈得慌,偏偏還有個好爺爺,又得罪不得。
而宋明海作為一個商人,兩相權衡,很快得出結論。
宋厭和夏枝野關系越好,他就越方便接近夏老。
畢竟兩家孩子關系這么親近,作為長輩,時常帶著兩個晚輩串串門,一起吃吃飯,也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而南霧這邊的生意,宋樂樂他姥姥姥爺也幫不上忙,也就暫時沒必要討好。
于是像個最通情達理的長輩般溫和笑著開口:“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還麻煩你照顧一下小厭了,這孩子沒什么自理能力,和你比不得。露營工具這些叔叔會幫你們準備好的,就放在你們宿舍樓下,記得去拿,到時候也記得拍照報個平安。”
“那就謝謝叔叔了。”
夏枝野用恰到好處的禮貌得體又完全不走心的商業微笑送走了宋明海。
等邁巴赫的尾燈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時,宋厭才冷著臉轉過身往教室走去:“露營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那拍照報平安怎么辦?而且……”夏枝野摟著宋厭的肩,低下頭,湊近他耳朵,刻意壓低嗓音,裹挾著曖昧語氣,“而且你就不想在野外體驗一下清純美貌男高中生為你帶來的不一樣的極致服務?嘶——”
剛說完,就被宋厭反手一肘子狠狠搗了一下,并伴隨著咬牙切齒的低低一句:“夏枝野,你能不能要點臉。”
夏枝野看著他一撩就紅的耳朵,故作單純:“我怎么不要臉了?我不就是想幫我男朋友在野外裝裝帳篷,生生火,做做飯,烤烤肉嘛,想為自己男朋友服務就叫不要臉了?”
宋厭微哽。
“還是說……”夏枝野壓低嗓音,“我們厭哥想成了什么其他奇奇怪怪的服務?”
宋厭瞬間心虛爆棚。
夏枝野看著他從三分紅秒變成七分紅的耳朵,忍不住低笑一聲:“看來我們宋少對昨天的服務很滿意啊,但那種服務不是隨便就可以有的,得是另外的加錢。一百八一次,三百五兩次,四百二三次,辦個年卡還能打八折,每周最低消費兩次,上不封頂,買五送二,要不試試?”
“……”
試個屁!
宋厭狠狠一腳,飛踹過去。
然而夏枝野早有防備,敏捷躲開,順便還回頭笑了句:“當然,你要是愿意反過來,我也可以出三倍價錢。”
三倍你大爺!
老子就值五百四?
宋厭忍無可忍,直接再次抬腿一腳,正準備把夏枝野踹個半身不遂,就被剛剛從十三班趕回來的趙睿文抱住了腰:“冷靜!厭哥冷靜!再給夏爺一次機會!我們露完營再說!我還叫了周子秋和他對象,到時候大家高高興興玩幾天,一切矛盾都會迎刃而解!”
哪怕他不知道宋厭和夏枝野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是覺得先勸著總是沒錯。
而宋厭聽完趙睿文的話后,一時也忘記了毆打夏枝野,只是回過頭,向來冷淡的眉眼帶上了一股難以置信的震驚:“你說你叫了誰?”
“周子秋和他對象啊。”
“他同意了?”
“對啊,他說你們去,他就把他對象叫上一起去。”
“……”
短暫的沉默后,宋厭收回腿,掰開趙睿文的手,恢復冷淡語氣:“抱歉,露營我去不了了。”
“為啥?”
對上趙睿文清澈無辜的小眼睛,宋厭心虛微頓,然后答道:“我要回北京給我姥爺祝壽。”
“啊……這樣啊……”單純的趙睿文同學語氣里滿滿都是遺憾,又偏頭看向夏枝野,“那夏爺,你呢?”
“我啊。”夏枝野剛準備說“我看你們厭哥的”,就收到了宋厭惡狠狠的眼神警告,于是說道改口,“我估計也去不了。”
“為啥?”
趙睿文再次撲閃著他清澈無辜的小眼睛。
夏枝野坦然一笑:“因為我要留下來做社會服務。”
“?社會服務?什么社會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