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厭之前讓沈嘉賣的手表正好是一塊歐米伽的手表。
前幾天剛剛說賣出去了,夏枝野今天就收到了一塊同品牌的,盡管說不出哪里奇怪,可是宋厭就是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打開手機,點開沈嘉的微信頭像,問:[之前讓你幫忙賣的那塊手表,買主是誰]
沈嘉很快回復:[你等我看一下收貨人信息]
[人間至甜小奶莓]:是一個姓顧的男士。
[yan]:收貨地址呢?
[人間至甜小奶莓]:上海,怎么了?
來自上海的顧先生,姓氏和地址都不對,應該只是巧合。
但這個富婆姐姐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給夏枝野買這么貴重的禮物?
還你欠我的拿什么還?
她想讓夏枝野拿什么還?夏枝野除了一副勉強還拿得上臺面的皮囊還有什么?她不知道夏枝野還是高中生嗎?
宋厭越想越煩躁,直接出聲:“夏枝野,你出來一下。”
夏枝野正在廚房里切著黃瓜,抬頭從窗戶看出去:“怎么了?”
“沒怎么,你先出來。”
宋厭拿著快遞,站在院子里,一臉有賬要算的表情。
夏枝野做的虧心事太多,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輛車翻了,索性死豬不怕開水燙,慢條斯理地洗完手,擦干凈,才走出去,問:“厭哥有什么指示?”
宋厭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扔:“這是什么?”
夏枝野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死亡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
他當時知道了宋厭打算賣表的事情后就上閑魚逛了一圈,一眼就發現了某個人間至甜小奶莓的id。
二十萬左右的歐米伽海藻綠腕表,九五成新,五萬就打算賣了,說一句人傻錢多毫不過分。
夏枝野舍不得宋厭吃這么大的虧,更舍不得大少爺身上沒錢用,于是就托夏瑜用她老公的名義買了下來。
想著等以后把宋厭騙到手了,感情穩定了,宋厭舍不得謀殺親夫了,再把這塊表交出來,一做坦白,二做驚喜,兩全其美。
但沒想到夏瑜居然把這塊表給他寄了過來,還恰好被宋厭抓了個現行。
想起宋厭之前酒后吐真時說過的暗殺自己的話,夏枝野開始飛速思考臨死之前該怎么情真意切地表白一番才能讓宋厭給他留個全尸。
然而宋厭卻先一步開了口:“你這是什么意思?”
質詢之意溢于表。
夏枝野覺得這種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坦白從寬,以求酌情減刑,于是低聲解釋道:“我主要也是心疼你,看你把錢都借給商淮了,所以……”
“所以你就去招惹富婆?”
夏枝野:“?”
“我知道你不會做那種超過底線的事,但是你能保證別人也沒有那種心思嗎?我就問你如果真收了人家這么貴的禮物,你打算拿什么還?下海掛牌還是給人家當小奶狗?”
宋厭的語氣里壓著顯而易見的煩躁和不滿,音量卻放得很低,應該是怕被劉奶奶和小麻將聽見。
夏枝野突然覺得宋厭說的好像和自己想的不是一回事。
果然宋厭又故作一臉冷漠地接著說道:“本來有的話我是不想挑明的,但是看在小麻將的份上,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少去沾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你要缺什么就直接給我說,我借再多錢出去也少不了你的那一份,總歸不會比那些不知道圖你什么的女網友差。”
夏枝野這算是徹底明白了宋厭在想什么了,忍不住笑道:“所以我們厭哥是怎么知道送我禮物的是女網友的?”
“網”字咬得微重,宋厭這才反應過來夏枝野還不知道自己知道了他給富婆當陪玩的事。
為了捂住自己人美錢多的小馬甲,只能冷著臉道:“之前和商淮他們一起開黑的時候猜的。”
“哦,這樣啊。”夏枝野點點頭,“不過猜得也不一定準。畢竟這年頭,人美錢多的小富婆背后到底是女網友還是男網友可不好說。”
宋厭瞬間撩起眼皮。
夏枝野看著宋厭立馬變得警覺的小眼神,輕笑一聲:“我說的是沈嘉。我那天發現人間至甜小奶莓是他了。”
宋厭也意識到自己的表現過于心虛了,板起臉:“反正不管男的女的,你都離遠點。”
“行。不過你說的以后我缺什么就直接問你要,是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能多嘴問一句嗎?”
“有屁快放。”
“那些女網友給我送禮物是圖我清純美貌男高中生,那我們厭哥幫我又是圖什么呢?”夏枝野笑著看向宋厭。
宋厭別過臉,避開眼神,語氣很冷:“不圖什么,就是單純看在奶奶年紀大了,小麻將又還小,你父母又去世了,覺得你很不容易。”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嘖。”夏枝野遺憾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貪圖我的美色呢。”
宋厭沒好氣道:“我一個大男人貪圖你個屁的美色。”
“男人怎么就不能貪圖男人的美色了,你又不是沒親眼見過。反正你要是貪圖我的美色的話我也不介意。”夏枝野看著宋厭,眉眼微彎,似笑非笑,“所以我們厭哥要不要考慮一下?”
那一瞬間,宋厭竟然覺得夏枝野眼神里的笑意似乎并不全然是不正經的調笑,以至于迎上視線的那一刻,心跳竟然錯了半拍。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踹開夏枝野:“別他媽什么玩笑都亂開,下次再說這種屁話別怪我揍你。”
說完就落荒而逃般快步走進屋內,全然忘記了自己最開始是想找夏枝野算什么賬。
夏枝野笑著拿起手表,慢悠悠地晃回了自己房間,放進最頂層的抽屜里鎖好。
打是親,罵是愛,宋厭這么愛他,說明這塊表遲早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而宋厭只覺得夏枝野這個人有毛病,一中午都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吃完午飯,就躺在沙發上開始睡午覺,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
然而你越是討厭某個人,某個人就越是會陰魂不散。
宋厭睡著睡著,迷迷糊糊地又做起了那天晚上那個夢。
夢里他依然在緊緊地纏著那人,渴求著他身上的味道和溫度,并且一邊清醒地意識到這樣是羞恥的,一邊又貪婪地放縱自己,而那人開始給予他溫柔的回應,在光影里緩緩轉過了身。
午后的陽光就那樣從窗戶中溫柔又繾綣地落了進來,一點一點暈開那人的模樣,深的眉,淺的眸,多情斂笑的眼,綴著小痣的鼻尖。
夢里的宋厭似乎并不意外眼前這人是誰,卻也未曾選擇推開,只是選擇閉上眼,把夢里虛無的并不存在的感官一并交付于對方。
等醒來之時,背上已經滲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
待到意識徹底回籠,感受到身體某處的變化,宋厭才反應過來自己夢里都做了些什么。
起身沖進浴室,反鎖上門,擰開水龍頭,把熱水器的溫度調低,脫光衣服站在花灑之下,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
艸,這他媽都算什么事兒啊。
如果是早上他可以理解為是男生的正常生理反應,那這下午三四點的反應又算怎么回事?
而且他為什么會做那種夢,就算是青春期的男生荷爾蒙都旺盛得無處發泄,那對象怎么也不應該是夏枝野啊。
一定是因為夏枝野這個狗比東西一天到晚沒個正經,什么瞎話都亂說,搞得小胖他們真以為他倆有什么,自己也被心理暗示了,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所以萬惡之源就是夏枝野那張沒個把門的嘴。
宋厭得出結論后,人也冷靜下來,關掉水龍頭,才發現自己沒帶換洗衣服,而衛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根本沒法穿,于是拿出手機,給夏枝野發了條微信:[給我送件衣服過來]
[大傻逼]:?
[yan]:浴室。
一分鐘后,浴室門就被敲響,宋厭把門打開一條縫,伸手接過衣服,然后就“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夏枝野站在門外,有些好奇:“你大中午的洗什么澡?”
宋厭沒好氣道:“我樂意,用你家水了?”
夏枝野:“……”
宋厭:“……”
好像確實用他家水了。
略微尷尬的沉默后,宋厭死撐面子:“水費我轉給你。”
說完,夏枝野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拿起一看,收到[宋大喜]轉賬2.00元。
備注:[嫖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