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很沉得住氣,沒有把天誅石拿出來,否則周圍其他人多半就忍不住要搶了。
雷火抖了抖紫毛,渾身電芒擊地,不動聲色地威懾住周圍蠢蠢欲動的一些人。
“果然,小半座山都是圣晶礦,伴生龍血神晶相對較少,這么大一塊已經很難得。”雷火誤打誤撞只得了幾塊圣晶,只覺晦氣,但由衷地為容玄高興,他用大爪勾了株靈果串送到容玄面前,贊嘆道:“老大果然厲害!”
“少拍馬屁,你又用不著這個。”容玄掂了掂,隨手把龍血神晶拋給了剛走上來的葉天陽。
葉天陽落在后頭,剛來就得了塊天價神晶,神色有剎那恍惚。
這一幕像極了以前,在他和師父還沒分開,默契得不分你我。
兩個月來的和平共處讓葉天陽覺得很不真實,仿佛就像一場夢,只有這一刻讓他清醒過來。
他很想念那個時候。想念了數十年。
這手筆頓時把那幾位圣者隨從驚了一把,誰說容玄對徒弟不好,這叫哪門子不好!?難怪徒弟去了神朝也不另拜師門,葉天陽的品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師父出手同樣大手筆!
自己雖然沒有大教為倚仗,但給徒弟寶物毫不吝嗇。
“多謝師父。”葉天陽無視周圍一眾眼紅或貪婪的目光,一下子來了數位圣者,也有威懾的意味在里面,他笑道:“師父在就是不一樣,幾十年來,雷火最安分的兩個月。”
雷火很不高興地道:“我什么時候不安分了!”
“至少現在沒惹過事。”否則哪怕不需要也該動手搶了。
“你變相說我壞話,別以為我沒聽出來。”
雷火眼神古怪地盯著葉天陽,見這人做了虧心事也能臉不變色心不跳,現在不說以后沒機會了,瞞著老大他問心有愧。
雷火借題發揮:“我怎么做有我的分寸,你呢,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真以為我想跟著你,要不是怕你在背后對老大使壞,我早就丟下你來找老大了!”
“你胡說什么。”葉天陽不解道。
這邊的動靜吸引不遠處的強者注意,雷火不依不饒:“你有本事別說一半藏一半,既然不爭位,為什么不離開神朝,還不是放不下‘姬梵’,說是什么小時候的救命恩人,什么恩這么重,比得過老大的萬一么。”
周圍蠢蠢欲動的強者聽到這句,緩緩收斂了殺氣。
葉天陽完全沒料到雷火突然來這么一句,被嚇得不輕,他輕抿薄唇,面上不動聲色,發現師父并沒有在看這邊。
雷火繼續道:“反正神蓮找到就分道揚鑣了,有什么話趁早說清楚。你敢告訴老大,你差點拜姬梵為師的事么!”
容玄緩緩轉過頭來。
“放肆!雷火,在外頭也得注意分寸,那位名諱也是你能亂提的嗎!”落在后方的幾位圣者過來,恰好聽到’姬梵‘二字,不由大喝。
葉天陽對那幾位圣者道:“你們退下,我來訓他。”
那幾位圣者雖有些不情愿,但還是退下了,守在周圍,不準人靠近。
紙包不住火,其實當年離開上清仙宗之前,就和師父說過這個,只是雷火添油加醋說一推,聽起來要多刺耳有多刺耳。
“他想收我為徒,可我沒答應。”葉天陽看著容玄道。
容玄默了下,姬梵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似乎在大衍神朝舉足輕重,他上輩子就有聽說,只是沒有過來往,僅此而已。
葉天陽幼年時碰到的那個神秘莫測的‘真仙’會是姬梵?
容玄瞄了葉天陽一眼,剛出生就能和姬族高層有過接觸,這貨在神朝的地位興許和他最開始想的一樣,很不簡單。
“姬梵?”容玄問道:“你幼年時見過的人就是他?”
“他說是,好像是,我不確定。”葉天陽坦白道。
“老大,別聽葉天陽說得這么委婉,”雷火忍無可忍,一點也沒有袒護真主人的意思:“當初葉天陽一看到他就走不動路了!姬梵早年聞名上界,世人稱之為謫仙,其實他還有個名字,叫谷傾衣,姬梵只是他在大衍神朝的化名。”
關鍵是葉天陽和那人莫名其妙有了交情,對一個比他大幾千歲的人,也好意思傾衣傾衣的叫喚,雷火偶爾撞見,渾身冷汗。
知道這些的人并不多,雷火身為靈寵是不可抗力,葉天陽并沒有瞞他。
容玄有片刻動容。
谷傾衣!這名字才叫如雷貫耳,鼎鼎大名,比姬梵響亮了數百倍!
谷族嫡系,真仙親子,不只是早年聞名上界這么簡單。
想不到葉天陽竟然能和這種人物有交情,倒讓容玄刮目相看。
“之前沒好意思說,剛才那幾位圣者全是姬梵特意安排在他身邊,護他左右的隨從。”雷火繼續道:“畢竟是谷族真仙的親子,如今大衍神朝的掌權者之一。根本不是謝宇策、姬云霄那一輩分的人物,所以他在神朝才算是能混得如魚得水。”
“姬梵的輩分是比他們高一些。”葉天陽道。
“他性格如何?”容玄問。
畢竟上一世就狂熱過那位神秘人,容玄之所以多問,只是不想他認錯人反被人利用。
姬梵是谷傾衣,谷族圣子對葉天陽施以援手,難不成這貨真是谷族?
暫時不能確定,容玄心情復雜。
“不好,也不壞。”葉天陽道。
看上去這貨似乎不愿多說,聽起來似乎不像。
容玄了然,難怪再見面這貨能平靜相待。
和他想的一樣,去了神朝見了世面,果真就看開了不在局限于小情小愛,從這方面看算是好事。
葉天陽道:“以后有機會,師父親自見一面就知道了。”
“嗯。”容玄很冷漠,心里莫名煩躁。
大衍神朝高層與谷族狼狽為奸,容玄通通沒有好感。
葉天陽怎么能是谷族,他收了個敵人做徒弟,上輩子認了個敵人做摯友?
咦?那反過來……
“師父真就一點也不在意?”葉天陽道。
“在意什么。”容玄轉過身去,冷靜下來:“你已經在大衍神朝已經有了足夠的倚仗,再好不過。只要能活命,你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無論靠誰都可以,過得安穩,為師就放心了。”
他雖是屠神族總舵主,但對于神朝內部的關系知曉得不多,為了不讓謝宇策起疑心,并沒有打探更多葉天陽的消息,只是聽謝宇策說起來葉天陽背后有個人可怕,容玄沒太在意,一個人而已,再可怕也不能逆天。
他以為這貨在神朝過得不怎么樣,這樣看來是他想多了。
至于谷傾衣,有機會容玄得好好見一面。
活過幾千年的都成精了,糊弄個小鬼再簡單不過,更何況出于個人私心,他也有點好奇上輩子故友戀戀不忘的究竟是個什么人物。
雷火簡直撓心撓肺,老大對葉天陽未免太縱容了,這都做到這種地步了,難不成不是親眼所見,就不當真嗎!葉天陽真要對人真誠,那也只能是老大,平白無故出來個兒時的救命恩人,明擺著就是坑人的。
“師父覺得這些年我過得很好?”葉天陽臉上的淡然快要掛不住了,自嘲地道:“哪怕我重新拜師,師父也不介意?”
容玄沒有說話。
葉天陽緩緩走過去,繞到他身側,一字一句地道:“我的確很想確認,師父是不是真的同意。”
容玄猛地側身,一把捏住葉天陽的下巴,重重往下按在樹干上,眸光冰冷至極。
“不是我徒弟了,我還會跟你廢話這么久,你算哪根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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