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陽說道:“師父是說李勁大哥?讓他過來也可以,這個忙他一定愿意幫。”
“不是他。”
雖然都是煉藥師,可李勁算什么!容玄想的是龍云磐。
葉天陽懂了:“難道師父說的是……”
容玄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玩了這么久,該回來了。”
葉天陽神色古怪,他聽不太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
怎么說龍云磐報復在先,害得寧樞等人差點有去無回,九死一生才逃過一劫,雖然發現水路因禍得福,但這也不能作為原諒始作俑者的理由。
若是吳胖子在這兒一定會痛罵姓龍的不得好死,這么大逆不道的事,落在師父眼里就只是玩野了?
這未免包容過頭了。
不過話說回來,師父對誰都很包容,吳大仁三番四次背叛,師父也都沒當回事,唐斗這次立了大功,雖恢復記憶會有隱患,師父也很自然地留他一命,甚至給他預留了萬獸峰長老之位。
幾人走走停停,簡單地把炬赤峰幾處重要的地方轉遍了,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護山長老,提到靈墓,葉天陽臉色微變,容玄只瞄一眼就知道這貨在想什么。
“去看看。”容玄停下來,葉天陽差點撞上他的背,抬起頭一臉驚詫。
容玄與護山長老談妥后,一直走到炬赤峰禁地洞口:“葉天陽跟來,其余人在外等候。”
容玄彎腰進入洞內,里頭別有洞天,是炬赤峰靈力聚集之地,本該是頂好的閉關密地,在這里卻是歷代掌門及有功之臣安葬的地方。
葉天陽緊隨其后,這是他第二次進來,物是人非,心態也大不一樣。
“師父,我想把馬昭的骨灰安置在這里,雖然他臨死前自稱罪人,還說無顏面對炬赤峰先輩,但當時的情況,誰又能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么大的責任,本不該馬峰主一人承擔。”
容玄呵了一聲,背對著他站著:“馬昭說這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隨你怎么來。”
葉天陽把骨灰瓶放在刨好的坑里頭,親手捧了土,一點點埋好。
這地方綠草如茵,安詳,寧靜,不遠處屹立的石碑布滿滄桑的痕跡,墓前綠草搖曳,透著淡漠的悲傷。
葉天陽看了半晌,他想立塊碑,卻沒有想好刻什么碑文。他蹲在那里,把頭埋在膝蓋上,遠遠看去縮成一團,像是沉浸在某種情緒里出不來。
不過是個才見了幾面的陌生人,為這事兒哭至于嗎!容玄看不下去,剛走過去,就聽到徒弟悶著聲音問他。
“為了贏,馬昭就該死嗎?”
明明是謝宇策命人殺了馬峰主,所有人卻都樂意把罪名推到敵人身上,上下一心,同仇敵愾。如此理所當然,沒人想要真相。
葉天陽沒有抬頭,嗓音低啞:“師父,馬峰主是好人。”
“強者不分好壞,弱者只有死路一條。他死得不冤。”容玄本想一巴掌打醒他面對現實,不知為何覺得情景有些相似,他前世死得理所當然,就算是被冤枉,同樣沒人想要真相。
這貨這副德行,讓他突然恨不起來,更何況這兒場合也不對。
容玄按在他頭頂,揉了揉:“像你這種多管閑事的爛好人,為師覺得你不該死。這算回答嗎?”
葉天陽點頭:“算!”
“走吧,”容玄讓他起來,“以后私下可以叫我師父,當著眾人的面還是喚我峰主。”
葉天陽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他微微抬頭,額上的幾縷長發遮住眼睛:“師父,我想在這兒多呆一會。”
“隨你,別逗留太久。”容玄朝著洞口走去。
從靈墓出來,沒走多久,他便和迎面走來的某人狹路相逢。
容玄拍了拍冰焰靈鳥,讓侍從在原地等候,徒步朝著那人走去。百度嫂索—第一仙師
“來得正好,我有話要問你。”
謝宇策露出慣有的慵懶神情,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大方方地撇下下屬,跟了過去。
洞外安靜了。
靈墓內,葉天陽緩緩抬起頭,手肘撐著膝蓋,托著下巴,他眼睛微紅,眸光倒也算平靜,比起容玄以為的傷心欲絕還差了很遠。
葉天陽摸了摸地面,嘆了口氣:“您讓我把金令交給護法長老,想必是打算下一任峰主從二位護法中選吧,不過當時在我心里卻另有一位更適合的人選,現在他答應了。多謝您的信任,還請您見諒。”
偌大的靈墓,威嚴肅穆的石碑整齊排列,死氣沉沉,唯獨一人站著,氣氛滲人。
葉天陽神色如常,面朝無字碑躬身行禮,而后轉身往洞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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