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泉中午的時候和有關領導一塊吃了個飯,下午就去他叔叔家了。
他是從小跟著叔叔一家長大的,他叔叔白明杰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一直在外頭打工,這兩年才回來,他嬸子楚瑩不大喜歡他,跟他的關系算不上好,可也沒有虐待過他。夫婦二人生了一男一女,子女隨母親,和他的關系不親不疏。
不過自從他出道火了以后,楚瑩他們對他顯然就熱情了起來,他是能體諒的,覺得這都是人之常情,他們熱情,他也熱情,幾乎沒有回來過,電話也很少打,但錢沒少給。
也算報答了他們的養育之恩。
白明杰夫婦老早就在家里等著他了,兒女都在外地上班,但白家的大門口,早圍了一堆人。
威哥透過車窗朝外頭看了一眼:“你老家的人夠熱情啊。”
外頭的人少說也得有七八十個。
車門一拉開,老鄉們便都看了過來,白清泉想了想,還是沒戴口罩,笑著跟大家打了招呼,年老的看熱鬧,年輕的就一直拿著手機拍他。白明杰早就在門口等著了,白清泉笑著喊了聲“叔”,白明杰笑呵呵地抓著他的胳膊:“進家,進家。”
白家的院子里也都是人,街坊鄰居聽說他回來了,都來看熱鬧。那些大娘大爺,叔叔嬸子的,有些他認得,有些已經完全不記得,但大家都認得他,而且絲毫沒有因為他是大明星而生疏,熟悉的鄉音聽起來格外親切,這些人一直呆到快吃晚飯才散。
白明杰請了附近幾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來作陪,這些人都是酒桌上的常客,勸酒特別有一套,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看不起叔是不是?”
這話一說,白清泉老老實實地就把杯子里的酒都喝了。
他酒量一般,不多會就喝的暈乎乎的了,威哥替他擋了不少酒,最后喝倒了好幾個。
楚瑩扶他到房間休息:“你就睡你弟弟這兒吧,你那間房長久沒人住,放雜物了。”
他堂弟的房間重新裝修過,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窗戶上貼著“囍”字,吊燈上還掛著彩條。
他堂弟是去年結的婚,婚房還是他幫著買的,在大城市里頭,也就逢年過節會回來一趟。
白清泉躺了一會,天冷,加上又喝了酒,不一會就睡著了,再醒過來,外頭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房間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頭客廳隱約有說話聲傳出來。
他摸到手機看了一眼,還沒看到時間,就先看到了幾條信息。
他一下子坐了起來。
信息是石磊發的,有一個多小時了。
他從床上起來,拿了外套穿上,一出臥室,就看見白明杰和楚瑩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還有鄰居大娘在旁邊坐著,三個人在閑聊,見他出來,便都站了起來。
“醒了?”楚瑩忙倒了一杯水給他。
白清泉道了聲“謝謝”,喝了兩口,才問說:“我經紀人他們回去了?”
“這個錢威啊,可真能喝。”白明杰說:“我們留,沒留住,他們都回酒店去睡了。”
“我也得走了。”白清泉說。
“都這么晚了,還走什么,家里有地方,睡什么酒店。”
“我回去還有點事。”白清泉說:“都是一家人,您就別跟我客氣了。”
他是大明星了,即便是相對來說跟他比較親的白明杰,對他也很客氣了,不敢再強留他,楚瑩讓他開電動三輪送他去:“全封閉的,暖和。”
白清泉都好久沒有坐過電動三輪車了。
這幾年老家發展也快,路都修成了柏油路,每一條街都安了路燈,但房子變化不大,還是兩三層的小樓為主,從白家到人民路主干道那一段彎彎繞繞的街道,正是他以前上學常走的路,他透過車窗朝外頭看著,路過了當年石磊向他告白的地方。
回憶一下子就全回來了。
白明杰笑著說:“等到明年開春,這邊的房子就都要拆遷了,要蓋高樓了。”
“那挺好的啊。”白清泉說。
拆遷了,有錢拿,有新房子住,對于當地的人來說是好事。他在酒桌上就聽他們興高采烈地說過了。
白清泉突發奇想,問白明杰:“叔,你認識石磊么?”
白明杰說:“石磊?”
“我以前的同學。他們家好像在實小后頭住。”
白明杰就說:“不清楚。”
“他爸爸好像坐過牢。”白清泉說。
他這么一說,白明杰立馬說:“他家啊,認識認識。”
“我跟石磊關系不錯,好久沒見了,您能帶我過去么,我去打個招呼。”
白明杰很爽快地說:“沒問題。”
車子轉了個彎,就往石磊家去。白清泉笑了笑,從兜里掏出手機來,給石磊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
打了很久也沒人接,就在他準備掛斷的時候,突然又打通了,石磊的聲音傳過來,很急切的樣子:“喂?!”
“你在家么?我去找你。”白清泉說。
石磊那邊亂糟糟的,他說:“我跟哥們在外頭喝酒呢。”
白清泉“哦”了一聲,石磊立馬說:“不過離我家也不遠。你來么,炫浪網吧對面的餐館……我們也完事了,你在哪,要不我去找你也行。”
白清泉就說:“那你在那兒等我一會吧,我這就到。”
他掛了通話,白明杰就說:“我知道他說的地兒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