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鄰居趙阿姨的電話的時候,許星辰正準備去酒吧買醉。
他同居了十年的愛人孫明志好像出軌了,他隱約察覺,卻不敢去證實,心里正難受的時候,接到了趙阿姨的電話,多年未曾聯系,聲音依舊熟悉,趙阿姨說:“你父親病了,你能不能回來一趟看看他?再回來晚一點,可能就……真的晚了。”
許星辰已經有十年沒有和父親見過面了,當初為了孫明志出柜,老實本分的許大海接受不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和他就此斷絕了父子關系。
這一斷,就是十年。此時此景,可真是諷刺。
他跑了一路,快回到家的時候才放慢了腳步,喘著氣抬頭看,老舊的小區,連個路燈都沒安,黑漆漆的,唯有幾戶人家亮著窗戶,他在黑暗中穿行,覺得自己這十年過的真失敗。
回到出租屋里頭,孫明志正在做晚飯,見他回來就笑著說:“今天回來這么早。”
許星辰“嗯”了一聲,低頭換了鞋,看見孫明志,他有瞬間的鼻酸,想告訴他父親的事,又忍住了,最后只說:“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孫明志果然很吃驚。
許星辰“嗯”了一聲,說:“鄰居趙阿姨說,我爸可能不太好。”
孫明志沉默了一會,抱了他一下,懷抱依然溫暖,帶著他熟悉的味道。
“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許星辰彎腰將茶幾上的報紙收了,轉身進了臥室。
“等會就開飯了!”孫明志在外頭說。
許星辰在床上坐下,黑暗中坐了很長時間,忽然捂著腹部躺在了床上。孫明志聽到他的呻吟,趕緊沖進來看,打開燈,看見許星辰臉色蒼白地蜷縮在床上。
“胃病又犯了?”孫明志去給他拿藥,然后給他按了按肚子,許星辰躺在床上發呆。
“咔!”仇紅說。
沈金臺從床上坐起來,坐到監視器后頭看了一遍回放。扮演孫明志的演員周赟說:“什么都好,就一點我覺得不真實,金臺長的太帥了,有這么帥的對象,還出什么軌。”
仇紅說:“出軌不出軌,和對象好看不好看沒啥關系,人性使然。”
“我更不理解的是為什么不分手。”沈金臺說。
“等你和一個人在一起十年你就知道了。”仇紅說。
“十年,就不光是愛情了,還有親情了,對方也不是感情出軌,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蔡駿在旁邊說:“就算分了手,下一個未必就更好,他們倆有感情在,孫明志還是愛許星辰的,這種男人在現實生活里太普遍了。其實現在很多婚姻男女,多多少少都會遇到這種問題,大家基本都會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不是不在意,是向生活妥協了。”
“如鯁在喉。”沈金臺說。
“要的就是這種如鯁在喉。”仇紅說。
仇紅的拍攝手法和他前面合作的幾個導演完全不一樣,他鏡頭講究寫實,很多都故意營造一種輕微的晃動感,整個電影無論是布景還是服化道,都盡量營造出一種粗糙的平凡小人物的生活氣息,劇情更是瑣碎,家常。
許星辰這個人物也很內斂,寡,仇紅形容他,“極少會哭”。
是一個很能忍的男人。
故事開篇就很壓抑,人物感情太寫實了,沈金臺演的也很壓抑,導致他出了戲依舊情緒不高。周赟追出來,喊道:“金臺!”
沈金臺回過頭來,沖著他點了一下頭。
對于這種大明星,周赟還是有些怯的,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你如果有,一定要直接說,我……”
“沒有沒有。”沈金臺說:“你誤會了。”
他在片場盡量不搭理周赟,是為了培養情緒。戲里頭兩人的感情已經出現了裂痕,寡的許星辰不說,只在心里難受。
“那就好,”周赟笑著說:“那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金臺笑著上了車,李美蘭在車里坐著,說:“看見他,讓我想起當初拍東宮的鄭思齊。”
一樣的小心翼翼,是新人才會有的局促感。
不過周赟不是新人了,都三十歲了,一直在娛樂圈沒有闖出名堂來。這個選角沈金臺非常喜歡,周赟是路人以上的帥哥,有一張很素人的臉,這種瑣碎現實的戲,就需要這種貼近普通人的面孔來演才更有感覺。
“季總約了思齊,說要和你一起吃飯。”
沈金臺說:“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