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屹帶了牛皮水壺，遞給了她。

錦歡接過來扭開蓋子，仰頭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忽然想起，從茂城和李良晟逃回來的時候，他口渴極了，也舍不得多喝一口，要留給她。

“忽然想到里李良晟！”錦歡坐在地壟上，底下墊著一塊草席。

云屹眼底有了淡淡的涼意，長睫毛如蝶翼投下的淡淡青影，他依偎在棗子樹旁邊，一襲青衣，豐神俊逸，“怎么忽然想起了他？”

“我與他從茂城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壺水，他一直讓給我喝。”錦歡不知道為什么想起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只是也不瞞云屹，她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云屹說的。

云屹給她丟了一顆棗子，她接過來咬了一口，“咯嘣”地脆響，滿嘴香甜。

她沖云屹燦爛一笑，“怎么不說話？不想提這個人嗎？”

“嗯，有些煞風景！”云屹垂下眸子，淡淡地道。

錦歡伸手撫摸小腹，“一切都過去了，我忽然看透，我那么幸福，為什么要記住陰暗的仇恨？”

“真可以原諒？”云屹不會原諒傷害過她的人。

錦歡想了想，“和原諒沒有關系，只是忽然想起那么一個人。”

“毫無意義的？”云屹問道。

“毫無意義！”錦歡笑了笑了，眉目里有光彩流轉，“只是人在幸福的時候，會變得特別的寬容，只有不幸福，才會記住那些陰暗。”

云屹想了一下，唇角便隱約有了笑意，“那若是像你說的這樣，我還是盼著你繼續寬容，至少，這樣幸福。”

錦歡輕嘆，“世事真是神奇啊。”

云屹坐到她的身邊來，為她整理碎亂的頭發，輕聲道：“累嗎？”

“不累，開心。”錦歡笑得明眸皓齒，眼光照進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便有了亮光，“原來和你在一塊，哪怕是做苦活兒，都是高興的。”

云屹寵溺地笑了，又遞給她一個棗子，“吃完這個，便不許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