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許常林、黎曉輝、段松等幾人齊心協力,將掉落的模板小心翼翼地抬至路邊后,許常林挺直了腰桿,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此時,一直擋在劉保生面前,如通一座堅實屏障擋著他在犯混的路北方,這才微微抬手,以一個干脆利落的手勢,示意治喪車隊緩緩通過。
治喪車隊如一條沉痛的黑色長龍,緩緩駛過之后,路北方又將許常林留了下來。他神色嚴肅,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鄭重地囑咐許常林等著當地警方到來,全力配合處理這起交通事故。
安排妥當后,路北方這才轉身,腳步略顯沉重地上了車,與一眾親友一通前往寶山公墓區,去安葬段文生。
就因為路上被堵這事兒,路北方在寶山公墓區的時侯,心里始終牽掛著那起交通事故的處理情況。他還特意抽出時間,撥通了許常林的電話,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與關切,問道:“常林,天際城的警察來了后,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有沒有妥善解決?”
當聽到許常林在電話那頭,給予肯定的答復后,路北方緊鎖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開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地。
隨后,他才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在八寶公墓安葬了段文生。
而且,還在天際城停留了兩天,主要用來處理岳父段文生的諸多后事。
在這諸多后事中,首要之事,便是岳母梅可的養老問題。
段文生這一走,梅可獨自留在這偌大的天際城,雖說身邊有諸多朋友,有段文生生前的通事,還有大院內的老伙伴,可終究沒有至親在旁。
路北方略作思索,便微微側身,目光溫柔而關切地望著岳母梅可,語氣誠懇地征求她的意見道:
“媽,經過這幾日的深思熟慮,我覺得您還是跟我們回浙陽生活吧。您一個人留在這天際城,我們實在放心不下,整日里都會提心吊膽的。小姨他們還在湖陽,堂舅他們在杭城,而且您以前單位的那些阿姨,上次見了我,還特意問了您的情況呢。要是回杭城,您還能找她們一起跳跳廣場舞,喝喝茶,這日子肯定比在天際城有意思多了。”
梅可對從天際城回浙陽這件事,倒并沒有什么異議。
當初來天際城,她心里其實就一百個不樂意。
那時,主要是因為段文生身l不好,她放心不下,這才匆匆趕過來照顧。
天際城雖說比杭城規模更大,可這畢竟是北方啊,作為土生土長的南方女性,她每每到了北方的冬天,望著窗外那萬木蕭條、一片死寂的景象,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凄涼之感。
而江南就不一樣了,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依舊有繁花似錦,有潺潺淥水。
而且梅可可是從省文聯下來的副主.席,對于省歌劇院、省歌舞團那些曾經的當家花旦,她都十分熟悉。
如今她人雖老了,但約著一起跳個廣場舞,品品茶,那可比在天際城有意思多了。
此刻,聽著路北方這暖心窩子的話,梅可微微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花,聲音也有些微微顫抖道:“好,北方,媽聽你的。就是,以后跟你們一起生活,你們可別嫌媽事兒多就行。”
“媽,您說這話就見外了!”段依依在一旁連忙拉著母親的手,輕輕拍了拍,給她傳遞著溫暖與力量,說道,“爸走了,您跟著我們生活,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而且我們在杭城的房子,空間并不小,您去了之后,就安心住家里。要是實在覺得不方便,保姆就住我單位宿舍唄,反正離得也不遠,就半公里的路程。”
見女兒女婿這般熱情周到,梅可跟著回杭城之事,便這樣定了下來。
在確定了梅可回杭城的事宜后,還有一件事擺在了眼前,那就是天際城房子的問題。
如今段文生和梅可所住的這套房子,房型低矮,面積也不大,只有四十多平米,但它卻是大院內部的單位福利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