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前進被路北方劈頭蓋臉訓斥,他不服,很不服。
在他心里,路北方年紀比自已小,資歷比自已淺,能力也就是那樣,他不過就是站著在中央有后臺,才上的位。
想當年,自已完全能壓他一頭的存在。
路北方還在湖陽市市長的位置上摸爬滾打時,他已然是云嶺市委書記。
雖說那屆任期只有短短一年,卻也讓他在官場嶄露頭角。
彼時在省里的會議上,路北方見了他,總是記臉堆笑,一口一個“周書記”,恭敬又謙卑,那態度,就是真心見的是官場前輩、指路明燈。
可誰能想到,短短幾年光景,局勢竟天翻地覆。
路北方一路高歌猛進,從湖陽市委書記躋身省常委,如今更是坐上了常務副省長的寶座。
而他一坐上這位置,竟對自已頤指氣使?
他周前進,卻要在這昔日對自已恭敬有加的下屬面前,忍受這般訓斥?這巨大的落差,讓他怎能咽得下這口氣,怎能讓他心服口服?!
“路省長,官場上的事,沒那么絕對嘛。”周前進扯動嘴角,擠出的冷笑比哭還難看,刻意放慢的語調里裹著綿里藏針的怨念:“宋紹興可是田志平的大舅哥,我貿然動他,臨南市委班子豈不成了火藥桶??到頭來,還不是我們臨南市委班子出現在矛盾,若班子不團結,鬧得互相開懟的地步,那還不是影響省里干部隊伍的團結穩定?”
路北方見周前進依舊執迷不悟,找如此多的借口。
他早就心中怒火更盛:“周書記,你別找借口了!你身為市委書記,在臨南,就你說了算!他田志平雖是副書記,就得對你負責!現在,臨南有三個縣,都列入此將次必須脫貧的名單!我們如何脫貧,真就等著省委省政府,給拔點錢下去!你們這思維若是不改變,面對改革瞻前顧后,那就是對臨南百姓的嚴重不負責!!”
“好,好吧!我這就回去,讓……讓這工作!”
周前進被路北方這番的斥責,說得面紅耳赤,額頭上的汗珠如豆大般滾落。當然,他也深知路北方并非虛張聲勢,而且他現在手中,可是握著實打實的權力,若此事真鬧到省里,自已恐怕兇多吉少。
只是,他現在若是立馬答應撤換宋紹興,卻又實在拉不下這個臉,更擔心田志平那邊會與自已徹底翻臉。
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眼神閃爍不定,嘴唇囁嚅著,始終只吐出了這么幾個字。
路北方見周前進這猶豫不決的模樣,心中特別失望。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已的情緒,提出要求道:“周書記!就這事,我給我10天時間!10天內,我會將秀山當前的情況,向烏爾省長匯報!至時侯,希望能收到您的好消息!”
……
周前進帶著記腔怒意,回到臨南市委辦公室。
對于路北方的要求,他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撥通田志平的電話,要他來自已的辦公室一趟。
田志平進來后,周前進緩緩語氣,將路北方將自已叫到辦公室談話的要點,給田志平講了。
田志平的火氣,比周前進還大。
他當即嘴里噴出句臟話,然后手撐在周前進的辦公桌上,狠狠擂了一拳道濺:“他路北方還真是手長啊!省里的領導,還管到縣里來了!娘的,他以為他是誰,天王老子不成?當年在省里開會,他見著咱們點頭哈腰的,現在倒好,就因為進了省常班子,就想騎到咱們頭上拉屎撒尿來了?!”
周前進被田志平這一連串的暴怒之語驚得心頭一顫,趕忙起身繞過辦公桌,拉著田志平的胳膊讓他坐下,苦著臉勸道:“老田,你消消氣,消消氣。他路北方現在畢竟坐上了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手里有權,咱們不能硬來啊。而且,他這次負責秀山脫貧,也算是幫咱們!……不過,就宋紹興這事,他只給了我10天期限,要是處理不好,他說還要將此事,告知烏爾青云!嘖嘖,你說到那時,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田志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記臉不屑:“告狀?他以為省里是他家開的?就他那點后臺,還能只手遮天?再說,這省里,又不是他一個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