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辣從喉嚨一直滾入肚腹。

腦子里卻還不停閃現著千年前的畫面。

有幼年時候的程鳶睜著大大的眼睛，躲在程伯父的后面，好奇的看著他。

有程鳶傲嬌的仰著頭，只用眼角余光看他。

有程鳶笑意盈盈的趴在他的背上，讓他偷偷帶著她騎馬……

她鮮活、驕傲，受不了一點兒委屈。

誰欺負她，她就報復回去。

可她同樣又完全不講道理的護短，她身邊的丫鬟誰敢欺負，她能揮著鞭子把那人抽個半死。

甚至在他剛到程家，程家的仆人看不起他，明明程伯父已經罰過了，被她知道后，她還是氣呼呼讓仆人頂著大雨跪在廊檐下，一個勁兒的磕頭求饒，從此程家再沒有人敢看不起他，甚至連議論都不敢議論一聲。

他被程家客人看不起貶低，也是她毫不在意場合，明目張膽的護著他。

只因為……

他是她的未婚夫。

是她的人。

在那段全家被滅族的昏暗日子里，唯有熱烈如驕陽的程鳶，讓他的世界又明亮了起來，讓他可以懦弱，可以依靠。

她是程家的明珠，也是他的驕陽。

不。

不是他的。

是徐晉的。

解希猛地又喝了一大口的酒。

昏昏暗暗的暗色之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喝酒！”

“大晚上喝酒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靜靜姐姐教過。”

“鳶鳶姐姐說，是她的初戀。”

“不是初戀，是前世的未婚夫。”

“不是前世的未婚夫，是鳶鳶姐姐死之前，這個男人前世的前世的前世的前世……”

解希：“……”

他提著酒瓶，環顧四周，空蕩蕩的什么也沒看到。

但是那股陰森的氣息，他不會感覺錯的。

“他好像看到我們了？”

“不可能！他一個普通人，又沒有開眼……”

“我看不見。”不知道為什么，解希突然開口。

剛才還活潑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好一會兒，只有一道小小的聲音響起，“他好像聽到我們說話了。”

“噓！別說話！我們偷偷的走！”

“要是讓洛洛姐姐知道我們跑到普通人身邊，洛洛姐姐會生氣的。”

“鳶鳶姐姐也會生氣的。”

聲音停止。

陰氣也漸漸遠離。

“等一下。”解希再度開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開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面前已經出現了兩個鬼小孩兒。

還有幾個漂浮著的氣團子，看起來好像也是鬼一樣。

“你不會告狀的，對不對？”宋妙妙抱著鬼娃娃，試探性問道，“你真的不會告狀？”

“不會！”

邴兆棠小心翼翼的靠在宋妙妙的身上，“鳶鳶姐姐會生氣的。”

宋妙妙：“我們都不說，鳶鳶姐姐這只鬼就不會知道。洛洛姐姐也不會知道。”

兩只小鬼在旁邊商量了好一會兒，才看向解希。

宋妙妙揚著頭，“說吧！你想干什么？你別想欺負鳶鳶姐姐？”

原本亂糟糟的心情，在看到這幾只小鬼的時候，好了不少。

解希閑適的背靠在沙發上，淺笑著看著對面的幾只小鬼，“和我說說……程鳶？她……過的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