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來到院落的時候，明玨正一個人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背影略顯孤寂。

她拉過椅子，坐在了明玨身旁看向他。

見明玨不搭理自己，明珠挽住了明玨的手，“大哥，你別不理我了好不好。”

明玨抬手擦掉了眼底的淚，看向她：“我雖然只比你大七歲，但小時候，我也是把你抗在肩頭滿院子瘋跑過的！你二哥也是趴在地上，讓你滿屋子當馬騎過的！你是我們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唯一的妹妹，我……真的不舍得你！”

明珠紅著眼眶落淚，腦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大哥，我也舍不得你們。”

明玨哼了一聲：“舍不得還要走？”

“對不起。”

“說什么對不起，你說你的心怎么這么不堅定，靈魂出了次竅，就被個小白臉給勾搭走了？你……沒出息！”

明珠吸了吸鼻子，腦袋從明玨肩頭移開，看向他：“不是小白臉，是小黑臉。”

明玨：……

“所以才說，你審美不行。”

“我就喜歡這樣的硬漢。”

“哼，沒品味，”明玨白了她一眼，像從前逗她的時候一樣，明明看似輕松，可眼底卻帶著化不開的不舍。

兄妹倆在月色下對視了良久，明珠難受的又哭了起來。

明玨抬手，摟著她肩膀，輕輕揉搓著，抬頭看向天上的半月：“好了，別哭了，以后我會經常看月亮，你想我們了，也抬頭看看月亮，只要我們還都活著，不管生活在哪里都不重要。”

明珠點了點頭。

兩人身后傳來腳步聲，沒多會兒，明璞也來到了他們身邊，扯過椅子坐在明珠身旁。

他沒說話，就靜靜的陪著。

明珠看著他，聲音里還帶著哽咽：“二哥……謝謝你。”

明璞也看向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費力的扯出一絲弧度：“好好的。”

“嗯。”

晚上，明珠去了一趟地下室，進了二哥的藏寶庫，她知道密碼，熟門熟路的進去后，在一排排的玉首飾中，找到了她很小的時候，‘表姑’送給她的那對玉鐲子。

它們此刻，就靜靜的躺在柜子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蒙了一層灰塵。

她將鐲子取出，戴上，輕輕撫摸了片刻后，轉身回了別墅。

今晚，一家人說好了，要像她小時候一樣，整整齊齊的在頂層的玻璃房里看著月色，聊著天睡。

明珠不要臉的躺在了爸媽的中間，兩個哥哥在爸媽的兩側。

一家人看似輕松的說說笑笑，聊著許多過往的趣事。

夜很深了，蟲鳴聲都散了，聊天聲也漸漸消失，只余玻璃房外，輕風拂枝丫時發出的微微的‘呼’聲。

明珠遲疑了片刻，終究輕輕咬破了手指，將鮮血，抹在了祖母綠的玉鐲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周遭似乎開始變暗，忙雙手握住了一左一右父母的手腕，忍不住低喃了一聲：“爸爸、媽媽、大哥、二哥，我永遠都愛你們，再見了。”

很快，她的意識，終于被黑暗淹沒，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有一股無名的力量，拉著她一直往無邊的黑暗中墜落，沒有終點一般——

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忍不住輕喚著‘江鐸’的名字，可四周寂靜無聲，什么回應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