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鎮長,下面有校長,你怕什么怕成這樣?”徐慧穎不由皺了皺眉頭,發生這種事情整個常方鎮都有責任不說,連萬寧市的領導班子成員都要有責任。想到這里,不由為霍云初有些擔心起來。
“不是的。是我,是他們……”余海一說到自己本人,結結巴巴張不開口了。
“兩天前發生的事情,為什么現在各大新聞媒體都沒有?你是不是搞錯了?”徐慧穎覺得事發蹊蹺,用手機搜了搜,確實沒有萬寧常方鎮的什么學生事件。
現在媒體這么發達,怎么可能沒有呢?
“三個學生集體服毒自殺,性質這么惡劣,霍云初那樣的財閥背景,怎么可能讓事情留露出來?最好的方式方法,就是讓我這種馬仔背鍋,一切萬事大吉。馬上,我的處罰文件就要下來了,估計是雙開。老婆,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如果把我雙開,我一無所長,只能回農村路我父母種地去了。”余海還跪在地上,悲情地透露著中年男人的不易。
“你沒說實話吧。這個社會并沒有你說得那么黑暗。而且,如果真的是霍市長讓你背鍋,我又能做什么改變?”徐慧穎杏眼微瞪,這會兒應該猜到了余海一慣以來的伎倆。不管發生什么事情,多少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總是先推卸責任再說。
“整個萬寧都知道,你是霍云初的人。是不是你跟霍云初說了我們離婚的事情,所以霍云初讓我背鍋。還是說霍云初不知道我是你兒子的爸爸,所以無意間讓我背了鍋?”余海想了想,似乎找不到正解。
“你別扯些沒用的話。你先說說,你在這起事件中到底做了什么!”徐慧穎把手里的材料往桌上的摔,她真的沒忙,真的沒空聽余海瞎掰扯。
“年前,我收了校長的兩萬塊錢,支持三個學生到萬寧市區讀書。但是年前全市教育體制改革的時候,改革方案上明確規定保護鄉鎮教育資源均衡化,兩年前不允許鄉鎮老師往城區輪崗,不允許鄉鎮學生在城區借讀、轉學……開年后,三個學生到了城區學校報道,但是馬上被市教育督導組查出來了,勒令三個學生退回原藉。三個學生才上了一周多時間的課,不愿意回鄉鎮上學,所以一商量集體喝了農藥……”余海想了想,其實徐慧穎一個電話也能知道真相,一直藏也是藏不下去的。
“你怎么敢收錢啊!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受賄!你不被雙開,誰被雙開!而且霍市長這樣處理,已經給了你天大的顏面,這么大的事情都沒有上各大媒體,你還想怎么樣?”徐慧穎真的是服了余海,十幾年在招商局科長崗位上沒機會貪占,怎么一到鄉鎮就收受賄賂?他真的是嫌自己命硬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在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徐慧穎覺得自己的胸口好痛好痛,就好像被人死死按住了心跳一般。
正如余海所說,夫妻這么多年,再多的矛盾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況且她與余海是同學,好多忘得干凈的事情現在突然就一下子涌了出來,回想起了校園里余海穿著帆布鞋騎車帶她的畫面。
那個時候,真干凈啊。空氣干凈,笑容干凈,聲音干凈,心臟連個角落都沒有的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