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沈家這一輩的獨苗，您的親孫子！奶奶，你就把我留在府里，我絕對會乖乖聽話，好好孝敬您……”

沈太夫人見他可憐兮兮的，又如此孝順，頓時心軟了。

“這……”

沈太夫人一臉為難，手輕輕拍著沈宗瑞，暗戳戳挑撥道：“乖孫子，你也知道，你三嬸把家里的銀錢全帶走了，咱們沈府如今養得起你，卻養不起你娘……”

雖說張容音肚子里還有個種，可能養多大都是個未知數。東兒不在，那肚子里的未必和沈家親。

她的話才說到一半，沈宗瑞像是看到了希望，激動的大喊起來。

“那就讓她走好了！”

張容音扶著肚子走進來時，這些話一字不差落入她耳中。

迫不及待的語氣，讓她猶如被人一盆冰水從頭澆到尾，她蹙眉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身影。

她仿佛第一次看清這個從小被她當成眼珠子疼愛長大的孩子！

心一點點變得冰冷徹骨！

“娘？”

沈宗瑞皺眉，余光落在她身上時，眉心猛地跳動。

張容音失望的眼神讓他有一瞬不敢直視，眼神左右飄忽，不過心虛了一瞬又立刻義正辭起來。

“娘，你也別怪我，爹沒了，您本來就是外人，沒什么道理留在沈府，我就不同了，我可是沈家的長子嫡孫！”

他眼神上下掃了一眼張容音，說出的話越來越過分，“念在咱們娘倆母子一場的情分上，您趁著現在還沒人老珠黃，快點找個下家接盤吧！別想著老了之后再來找我當冤大頭。”

他的語氣尖銳惡毒，張容音被氣的張大了嘴，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你個畜生！”

張容音的話落在沈宗瑞的耳中不痛不癢，他甚至還勾了勾唇，聲音冷冰冰道：“要是罵我能讓您痛快點，你盡情罵好了，不過罵了我之后，你還是趁早改嫁，連帶著肚子里的拖累，能滾多遠滾多遠！”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屋子。

“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張容音一巴掌下去用了十成十的力，半個手掌隱隱發麻，目光絕望而悲傷的瞪著對面的逆子，企圖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一絲羞愧。

可惜沒有！

沈宗瑞用舌頭頂了頂被打的火辣辣的臉頰，語氣陰鷙低沉，“這巴掌就算我還你的養育之恩，現在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張容音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大顆滾燙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砸。

沒想到她辛辛苦苦十月懷胎，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孩子，竟然是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禽獸不如的東西。

虧她任勞任怨的撫養他，平日里生怕他冷了熱了，生病的時候更是擔憂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衣不解帶的守在他身邊。

她自問這個母親做的盡職盡責，可為什么……培養出來的孩子竟然這樣混蛋透頂？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她無力再想，也不愿再想。

轉身時，眼睛里所有的光彩全部被磨滅，脊背隨之徹底彎塌下去，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像一個垂線木偶般，踉踉蹌蹌的離開。

沈宗瑞看到這一幕反而徹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