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就看到床頭柜上燃著的那根陰香。
只是這次的陰香聞起來,味道和上次的那一根有些許不同。
里面應該還加了別的什么相對比較霸道的香引,鹿唯心想起身湊近了仔細聞一聞,辨別一下到底用了什么香引,她也想偷師一二。
可興許是這次傷得有點重,她的魂體太過單薄,起身的時候竟晃了晃,像是要散掉了一般。
“你還好嗎?”
身后忽然響起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她猛地回頭看去,就看到馮弘志的魂體也坐了起來。
只是他魂體敦實,幾近實體,如果不是肉身還在床上躺著,沉沉地睡著,她都辨認不出來這是魂體。
鹿唯心記得之前馮弘志的魂體也起來過一次。
只是那次魂體比這次的淡,并且只能起來一半,而這一次,他甚至下了床,站在了鹿唯心的對面。
之前在白家酒店匆匆一睹,兩人連話都沒說上半句,這算是他們第一次真正面對面地正視彼此。
一看到馮弘志,鹿唯心下意識地便說道:“馮……馮先生,謝謝你這么多次慷慨相幫,也謝謝你上次在白家沒有拆穿我,大恩大德,以后在現實中相見,我會報答你的。”
馮弘志搖頭:“你不用報答我什么,這是你我之間的宿命糾纏,你情我也愿。”
六年多的付出,鹿唯心沒想到馮弘志竟以一句‘你情我也愿’總結掉了。
這讓她忽然想到了謝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當年是謝羨安從泥藻里將她拉了出來,她這條命都是謝羨安給的。
她感激謝羨安,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割血去救謝羨安。
可現在,事態的發展似乎與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樣了。
“你很虛弱。”
馮弘志出聲打斷了鹿唯心的思緒,他向前走了一些。
在鹿唯心抬起臉來看向他的時候,馮弘志伸手捏住了鹿唯心的下巴,他的臉一點一點地靠近、放大。
鹿唯心渾身都緊繃了起來,緊張得連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她以為馮弘志要吻她。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鹿唯心驚慌與不適。
馮弘志的眼睛緊盯著她的唇瓣,手上用力,唇瓣微張,就在鹿唯心伸手想推開他的時候,馮弘志的嘴里有什么東西飄了出來,瞬間鉆進了鹿唯心的嘴里。
馮弘志松開了鹿唯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鹿唯心感覺他的魂體似乎淡了一些。
而她躺回了床上,一股強勢的氣流撐開她的四肢百骸,逼得她臉頰通紅,氣息紊亂,渾身筋脈都像是要爆裂一般的鼓脹,導致她不得不繃直自己的身體,腦袋往后奮力仰過去。
這個過程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那股氣流與她的魂體完美融合之后,鹿唯心的身體回落,蜷縮起自己,臉朝著內側昏睡了過去。
馮弘志這才走過去。
他坐在床邊,看著鹿唯心逐漸充盈起來的魂體,抬手想去觸碰她。
可手伸到了一半還是忍住了。
陽臺那邊有微風拂進來,有紙張翻動的聲音從床的另一邊響起。
那兒,一本很厚的筆記本翻開著。
展開的那一頁上寫著:
20**年9月9日,形勢越來越不對,鹿唯心感受到一股不明力量的脅迫,與我交換了接頭暗號,留她及笄時剪下的一撮碎發贈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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