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沈傾自顧不暇，面對她的哀求時，她明明都走了，卻在下一秒又咬咬牙轉身回頭，救她于水火。

孟妍擦了擦眼角不受控制流下的淚，繼續道，“姑姑，我做得最后悔的事情有兩件，一是那個時候丟下你，自己逃命；二是，來到孟家。”

沈傾靜靜聽著，目光復雜，然后喊了孟妍的名字。

“孟妍。”

“在，姑姑。”

沈傾本來很想說，可是你又要背叛我啊。

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轉而道，“你知道那個時候，我為什么會回頭救你嗎？”

孟妍如實搖頭，“不知道。”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大概是看我可憐？”

“不是。”

沈傾淡淡道，“是因為你當時的眼神，像極了另外一個我。”

另外一個我，上一世的我。

上一世的沈傾被送進監獄后，幾度絕望崩潰，她明明也可以有大好的人生，卻被強權壓得抬不起頭、被至親冤枉憎惡、被所有人拋棄嫌棄！

不曾害人，不曾傷人，卻殘了一只手，瞎了一只眼，斷了一條腿。

最后丟了命。

而在那個晚上，沈傾從孟妍絕望的眼神里，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所以她才明知危險卻還是伸出手，那一刻的念頭是，救一救她吧，就當救一救當初的自己。

聽見這話，孟妍怔了怔，隨后拿起面前的橙汁，說道，“姑姑，我再一次跟你道歉，真的很對不起當時丟下了你......那么，我以飲料代酒，向你賠罪。”

在孟妍討好又期待的眼神下，沈傾端起了面前的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