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綰絲毫不懼，她微微仰頭，直直的盯著云俞白，嘲諷道：“我自己的女兒，我懷胎近十年將她生下來，也是紀崇含辛茹苦將她帶大，喊他一聲阿爹很過分嗎？而你，這百年不是有美人狐貍作伴嗎？你就算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又能分出多少時間去陪伴教導她？你不是整日與那只狐貍形影不離，要幫她提升妖力嗎？你還想著照顧瑗兒，你一個人兩雙手，你顧得了哪邊？”

最后，她又說道：“我可都是為了你好啊，若被人知道你有個女兒，你以后還要如何娶親？想必你的狐貍姑娘定會嫌棄吧？”

三句話不離開狐貍。

云俞白聽下來，隱隱猜到了原因。

他本是有些怨恨東方綰的，可現在又覺得是自己的不是。

他明知道葉晴是故意不好好修煉，以求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沒有嚴肅教導，反而放縱為之。

如果沒有狐貍一事，或許東方綰會告知他真相。

現在，他心如刀割，面色越發的蒼白。

是他……

是他沒處理好這段關系，導致自己與女兒分離了近百年……

想到這里，他竟一時間無法接受，面色更加蒼白。

胸口氣血翻涌。

噗——

他側過頭去，吐了一口濁血。

這讓東方綰嚇了一跳。

“云俞白！”

她不顧自己的傷勢，掙扎起身去看他。

“是我說的太過分還是你承受能力低？怎么就吐血了？”

云俞白側頭，嘴角還流淌著一絲血跡，正好對上了她擔憂自責的眼眸。

“沒多大事。”他忽的抓住她的手，“你是對我有情，所以才會因狐貍退避三舍？”

東方綰忽的被戳中心思，瞬間有些慌亂。

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怕實話實說，說道：“那你呢？你對我是什么心思？”

“我？”云俞白蹙蹙眉，“這重要嗎？”

“重要。當日我們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有了肌膚之親，我自是不會追著你要一個交代，在我看來，只有相愛的兩個人才能結為夫妻，如今你要因為瑗兒與我成親，這是耽誤了你自己，更是耽誤了我。”東方綰已是平靜下來。

云俞白幾乎是下意識說道：“我不喜歡狐貍。”

“可你也不喜歡我，不是么？”東方綰接口說，速度極快。

“你既然覺得只有相愛之人才能結為夫妻，為何要將紀崇留在身邊，讓瑗兒喊他做爹？”云俞白反問道，“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因為我與他根本不是夫妻，是他硬要……不，是我想拿他做個幌子，瞞天過海。”東方綰回答得很干脆。

相處百年，她何嘗不知道紀崇的心意。

但是她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

她曾與紀崇說明過情況，他表示無所謂，說自己本就是想讓孩子喊他做爹才留下的。

紀崇將自己的女兒照顧得無微不至，在這個時候，她自是要維護紀崇。

云俞白眸光越發深邃，已看不出情緒，道：“可我們已有了女兒，我們該成親。”

在他的觀念中，就該如此。

東方綰由始至終都聽不到他說一句喜歡的話，她從期待變成了平靜，甚至牽扯出了一抹嘲諷淡笑。

她道：“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你不喜歡我，我們強行成親不會幸福的。”

云俞白沒想到她會拒絕。

也不知道是覺得自己丟了面子，還是什么原因，他的心里一陣不痛快，像是被什么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