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軍大獄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包鐵的厚重木門開門的時候有一種特有的聲音,李定國放松了一下筋骨,大踏步的邁出了大門。大門在身后轟隆一聲關上,李定國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他這才完完全全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出來了,就這么出來了?真的如此容易嗎?李定國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仿佛身上的傷口也不是那么疼了。出來之前,劉毅吩咐軍醫給李定國重新換了藥,并完成了包扎。李定國年紀輕,恢復的自然也很快,現在雖然還不能自如活動,可是這邊的軍醫倒是神奇,并沒有將自己的胳膊固定住,而是只將肩窩處的傷口做了結實的包扎處理,最起碼手臂不用像剛開始那樣吊著了,整個人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李定國再次深吸了一口氣,他屏氣聆聽,好像有東邊有喧嘩聲,咕嚕咕嚕,李定國的肚子終于是抗議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這么長時間自己絕食抗爭,只不過是因為有口氣撐著,所以腹中并沒有感到那么饑餓,可是現在緊繃的神經一旦得到放松,饑餓感就立刻上來了,不僅是沒有吃飯,這些天連飲水也很少,跟劉毅的對話讓李定國明白了一點,劉毅這個人做事還算是光明磊落,如果自己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那就沒必要做一個餓死鬼,不如放開大大方方的吃一頓,上刑場的時候精神面貌也不會那么差。想到這里李定國加快了腳步,向著有喧嘩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畢竟是少年心性,對于一個新的地方,李定國也是充滿好奇的。還沒轉過軍部的街角,李定國猛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向四周的地面瞧了瞧,他驚奇的發現,地面竟然是一塵不染,跟大明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樣,本來太平府就很有江南特色,城內的街道大部分都是用青石板鋪成,顯得很整齊,而且連一片落葉都沒有就更加讓人覺得奇怪。李定國敏銳的意識到,這絕對是人為的,肯定是有人打掃了街道,否則街上不可能這么干凈。李定國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聲,劉毅這是什么意思,知道自己出來了,所以提前叫人把地面全部打掃干凈了是嗎?如果是這種裝裝樣子的行為,李定國覺得大可不必,這只能顯出劉毅沒有誠意。
果然,又往前走了幾十步,他就發現了一個老大爺拿著一人高的掃帚正在街道上賣力清掃著。旁邊還放著一輛板車,上面用木板做成了一個車艙,李定國冷哼了一聲,看來劉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也就能欺負欺負老大爺,李定國立刻走上前去,“大爺,不用掃了,這里的情況我都看見了,你們將軍假模假樣的當別人都是傻子嗎?”
正在掃地的大爺聽見身后傳來聲音,立刻疑惑的回頭看去,卻發現一個少年站在自己身后,可這少年卻透露著一些怪異,看身上的衣服應當都是新的,可是這少年卻有些蓬頭垢面,身上好像還散發著臭味。不過讓人更加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方才這個少年好像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大爺的耳朵有些背,他問道:“小娃子,你剛才說啥?你再說一遍?”李定國大聲重復道:“我說大爺你不用這么辛苦了,你們劉毅將軍想讓我看的我已經看到了。”
老大爺四下望望,確定身邊沒有人,這個少年就是在對自己說話,老大爺將手中的掃帚放下,走上前兩步,伸手就要摸李定國的額頭,李定國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你要做什么?”李定國警惕的問道。大爺笑了笑道:“你這小娃子說話甚是奇怪,別是發燒了說胡話吧,你可別讓新軍聽見嘍,要不然啊,吃不了兜著走。”
李定國更是冷笑,看來又是一個剝削民眾的狗官,竟然用新軍實行恐怖統治,那跟朝廷的錦衣衛,東廠西廠有什么區別,這些百姓都是在新軍的銃口下討生活。看見李定國的表情,大爺皺起了眉頭,這小娃娃甚是奇怪。大爺開口道:“小娃子,你胡說什么呢?什么我不用辛苦了,這就是老漢的本職工作,這片街區都是老漢我負責,每天早上掃一遍,中午一遍,晚上吃飯前一遍,要是沒有老漢我在此,這里怎么會如此干凈。老漢已經連續三十天出活了,只要明天再堅持一天就能拿到滿勤獎,那可是一兩銀子呢。老漢尋思著給小孫子買些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