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許文瑞仍然不相信情況會惡化到棄城突圍都不行的地步。
“我們部隊現在還有多少人?”
“大概有近五百個吧?傷亡最嚴重和就是北門的第二大隊。”呂正方認真地測算了一下,就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許文瑞。
“什么可能!這就傷亡近三百個了?”許文瑞根本就不相信地疑問道。
“只有多,不會少!”呂正方一說到部隊的傷亡,心里就一陣陣的劇痛,這可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弟兄,此時誰的感受能有他深刻呢?
“難道我們集中部隊,從一個方向沖出去都不行嗎?”許文瑞很是天真地向呂正方疑問道。
“這可是五百多個的集體突圍,要考慮的問題太多了。現在突然決定不死守了要突圍,僅僅那些傷員就有一百多個,我們怎樣帶走他們呢?還有,那些駐守機關的工作人員什么安排?您想過了嗎?”
呂正方這下是越說越激動了,連續問了許文瑞幾個問題。而許文瑞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一個問題都回答不出來。
呂正方越想越氣憤,怎就攤上了這么一個自以為是的領導呢?
“行了。請您認真的抓緊時間考慮出一個方案來吧,我還得到處看看協同守城的作戰呢。”
呂正方說完,抓起桌上的帽子就要走了。
“呂司令。我,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的突圍方案來。這事,還是由你拿主意吧。”許文瑞看到呂正方要離開,不由得就感到一陣的恐慌起來,他確實是沒有主意了。
對于許文瑞這時的“謙虛”,呂正方就要昏倒了?他不敢相信地盯著這個一直非常自信的領導,心里暗暗地叫起苦來:這都到什么時候了,感情你原來是一個方案都沒有呀?那之前,你哪來的自信呢?
事到這個地步了,呂正方只好正式接過指揮權了。畢竟他也是身經百戰的老紅軍了,立馬開始布置起來。
“這樣吧?我們現在趕緊向軍分區司令部報告,請求緊急增援。不管現在有沒有增援的部隊,我們都要讓司令部清楚我們萊沅縣城的處境。同時,讓那些機關的工作人員,立即行動起來,做好突圍的準備。”
“那你呢?”許文瑞惶惶不安地問道。
“我還得到前面去組織阻擊日偽軍的進攻。這些工作只能由您負責組織了。”呂正方是再次被許文瑞擂倒了,這話都問得出口。呂正方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政治部主任還是一啥都不懂的小孩呢?
不過,許文瑞問出口后,也就后悔了。于是訕訕地掩飾道:“我這是想問下咱倆的分工。”
“嗯。那就這樣定了吧!”呂正方遲疑地看了許文瑞一眼后,這才點點頭。
而呂正方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親自盯著報務員將自己所擬好的報告發出后,才放心地趕到前面去指揮戰斗了。
許文瑞看到呂正方走了之后,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又一人坐在那發了一陣呆之后,才深深地長嘆了一聲,走出縣長的辦公室,讓人通知開會,著手布置突圍的事。
現在到處都在響著激烈的槍聲。要說這個太行獨立縱隊的指戰員都是游擊隊出身,沒有幾個是經過正規受訓的,根本就沒有什么戰術技巧而,靠的都是多年實戰中積累起來的經驗,再就是堅定的信念來支撐著。所以,倒也打得有聲有色的,還不至于一敗涂地。
“怎樣?還能堅持得住嗎?”呂正方首先就趕到北門這邊,朝正在策劃著如何奪回城門的林大隊長問道。
“不能堅持也得堅持。這城里哪有在大山里好辦事呢?只能死守了。不過,我倒覺得守著這兒比城門還劃得來些?”林大隊長是個三十來歲的魁梧大個子。此時,只見他滿身是血跡,尤其是臉上那些沒有抹干凈的污血,讓人看去更加的恐怖。
“那就在這守住吧。只要能擋住小鬼子和偽軍就行了,在哪兒守都是守。”呂正方也立即同意了他的建議。
這游擊戰,打的就是一個靈活機動不拘一格,不死板。所以,他們就都養成了這個習慣了。
“我們要守到什么時候呢?有援軍嗎?”林大隊長抹了一把沾了血跡的汗水,有些憂慮地向自己的司令問道。
“看情況吧?那個許主任同意突圍了。”呂正方也不知道要守到什么,只能將許文瑞決定突圍的事告訴他。
“既然不守了,何必當初呢?現在可能是太遲了吧?”林大隊長有些不滿地說道。
“據俺看,這個許主任根本啥都不懂,只會滿嘴的講政治。”這時,一直沒有吭聲的二大隊教導員有些憤然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