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已換上一襲新衣，安靜而沒有血色平躺于床上的老夫人，蕭沫歆眼眶不受控制的泛紅。

“祖母！歆兒來看你了！”蕭沫歆呢喃，細細感受著周邊的氣息，確定她的鬼魂還未離開后，心頭的傷感稍稍減少一些：“祖母！你先別急著走，等天黑了，歆兒過來陪你好好的聊聊！”

蕭恒怪異瞧了眼她，不知她為何要選在晚上，來陪她祖母聊天？

“你不怕嗎？！”片刻，蕭恒終是忍不住，問了嘴。

蕭沫歆輕輕搖頭：“祖母平日里最疼歆兒，所以，歆兒不怕！”

瞧著極其自然，說出此話的女兒，蕭恒心頭，一時間百感交集：“你祖母，沒有白疼你！”

“阿瑪！你還沒告訴我，祖母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去了？”蕭沫歆將話題，重新轉回圓點。

蕭恒沉默一小會，才將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

蕭沫歆啞然，沒想到最后，她終究還是死在了巫蠱之術上。

“阿瑪！有些事情，既然你已經提了，趁著今日，歆兒也想與你好好的談談！”話音落，蕭沫歆踱步行至門邊，順手關上房門。

“什么事？”

“你應該一直清楚，皇后與三王爺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實則他們二人之間，卻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如今太子之位動搖，擁護三王爺的呼聲，也越來越高！”蕭沫歆注視著蕭恒，沒有拐彎抹角，直道：“換而之，離皇后與三王爺撕破臉皮的那一日，已經不遠了，你是否該考慮站隊的問題了？”

蕭恒眉頭瞬間蹙起：“歆兒！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蕭沫歆不卑不亢回視著他質疑的目光：“阿瑪！你不要覺得，站與中立的位置，無論誰勝誰負，對于你來說，都沒有任何損失；因為你不是一般的大臣，你的兩個女兒，嫁給了完全敵對的兩方，你若不盡快做出選擇，誰也無法保證，一旦一方敗了，你會不會被有心人按上一個亂臣賊子同黨的罪名！”

蕭沫歆不覺得，自己是在危聳聽，反而覺得，自己是在提醒他一個不爭的事實，也好讓他早些認清現實。

蕭恒面色有些難看，雖然從開始就清楚，將兩個女兒嫁給敵對的二人，不是明智之舉，但當初面對迪兒的哀求，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阿瑪！還有一件事，歆兒不得不提醒你；前幾日，寒公子上門求救，被你拒之門外之事，已傳的沸沸揚揚，皇后娘娘定然也因此事而記恨上了你，你若是即便如此，依舊還要選擇站在皇后娘娘的隊伍中，那么歆兒也無話可說；只是將來，皇后娘娘若是突然來個秋后算賬，那也只能說明，蕭家命該如此！”蕭沫歆以退為進，下一秒，話鋒再次一轉：“當然，歆兒不會逼迫你現在就做出選擇，歆兒會給你時間好好的考慮，等你考慮好了，再告知歆兒最后的結果！”

蕭恒深深凝視她片刻，腦海中不由閃過，自家額娘臨終前的叮囑。

如果……

如果，最后查出的結果，迪兒真的不是他的女兒，那么他及整個蕭家的出路，想必也只有一條了。

——

尉遲冥自宮中回府，得到消息，再匆匆的趕倒尚書府，已近傍晚。

瞧著落寞坐與老夫人院子中的人兒，尉遲冥心頭劃過一抹心疼。

邁步，上前。

伸手，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熟悉的氣息，使蕭沫歆覺得分外安心。

“你來了！”蕭沫歆仰眸，望著上方的容顏。

尉遲冥指尖輕輕拂過她柔軟發絲：“為何不在府中，等本王陪你一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