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鶴南弦這一刻的眼神，她的心沒來由顫了一下。

猝不及防。

他走過來，每一步都很穩，很慢。

阮羲和連呼吸都放緩了，莫名其妙有些緊張。

鶴南弦握住她的肩膀，指腹上的灼熱，隔著衣服的面料都能叫人清晰地感受到。

他微微彎下腰，語氣低沉，眼里閃爍的那些東西帶著壓抑與復雜：“我該拿你怎么辦才好。”

“哥哥不開心么？”她對情緒很敏感，伸手撫上他的側臉。

鶴南弦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很沉默地抱了抱她。

然后又克制地松開了手。

有的時候做決定的那個人其實比被選擇的人更痛苦，就像一段感情里，有的時候說分手的那人比被分手那人更難受。

一個人一生中要做許多的選擇，有些選擇是情感堆積之下的沖動，但是更多的選擇其實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更何況是像鶴南弦這樣的人。

他身居高位，說話做事，都習慣性會在心中百般斟酌取舍。

權者無私，權者為民，權者大公，權者無情。

這四點都是相輔相成的。

全部做到，何其容易，何其痛苦。

畢竟人天生就是自私的，但是他所在的位置卻要求他剝離那些不堪的品質，逼著他成為圣人，逼著他大公無私，逼著他光明磊落。

從這些男人們到這里，求他航班信息開始，到后面他們雖然是拋給小姑娘的問題，但是，實際上卻是得由他來做決定的那幾個回答。

他所說的每一句都是對所有人最好的處理決定，盡管有些話會讓自己痛苦難受，但是他依然這樣說了。

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注定了，自己沒有任性的權利。

得到的同時也在失去。

“去休息室休息會，一會吃飯我叫你。”他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好。”她聰明地選擇了順從，因為她敏感地察覺到哥哥此刻可能比自己更低落。

門被合上。

鶴南弦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