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眼里滿是不甘，還有恐懼。

觀眾突然沉默了下去。

他們看著芮芷涵此刻的樣子，忽然覺得判處死刑對她來，還真是便宜她了。

芮芷涵渾身百分之四十燒傷，臉已經徹底毀了，此刻只要表面表情一用力，就會皮膚破裂流血。

她的身體上也是多處燒傷，仿佛一具破紙片縫起來的漏風的娃娃一樣。

此后她的漫漫人生中，她死不了，但也絕不可能活得痛快。

她將不斷經歷傷口感染，結疤，又重復感染這個過程，直到她生命的終結。

她雖然被嚴重燒傷，但醫生已經給出傷情鑒定，并不影響她服刑。

她即使毀容了，依舊要在監獄里服刑，做力所能及的勞動。

這個期限，是無期。

直到她死亡的那一刻。

終其一生，她都將要在贖罪中度過。

“嗚嗚嗚……讓我死！”

芮芷涵不斷掙扎著，傷口一處處崩裂，流血。

現場卻響起劇烈的掌聲。

“啪啪啪啪！”

無期徒刑，判得好！

……

“無期……也可以……”芮芷涵旁邊的葉齊方和王翠芬眼里卻燃起了希望。

“無期比死刑好，給我們也判處無期……”

王翠芬緊緊地抓住丈夫的手，嚇得全身都在哆嗦。

但她的眼里，還是有光的。

她在期待生存。

可是，她聽到法官落下法槌，莊嚴地宣布：“……判處葉齊方，王翠芬兩人死刑！”

現場沉默。

已經有人發現了坐在角落里的葉蓁蓁。

此刻，被宣判的是她的親生父母，雖然他們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歡呼。

他們在聽到宣判結果的那一刻，下意識都看向葉蓁蓁，心揪揪地疼。

他們心疼這個堅強的姑娘。

葉蓁蓁在聽到父母的判決的那刻，眼底還是閃過了哀傷。

她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起身，朝著法官席鞠了一躬。

“走吧。”陸玦扶著她，轉身往出口走去。

……

“蓁蓁，蓁蓁你別走！”葉齊方和王翠芬瘋了一般地喊她。

“蓁蓁你救救爸爸！”

“蓁蓁你救救媽媽！”

“蓁蓁，你救救我們啊！憑什么芮芷涵是無期徒刑，我們卻要被判處死刑！蓁蓁你幫爸媽上訴，我們不服！不服！”

“蓁蓁，爸爸真的知道錯了。你幫幫爸爸，爸爸罪不至死啊！”

“蓁蓁，媽媽也知道錯了，你原諒爸爸媽媽好嗎？我們以后不會再犯了，以后一定對你好……”

葉蓁蓁停住了腳步，緩緩轉頭。

她看著犯人席上那對聲嘶力竭的夫妻，使勁閉了閉眼，嗓音沙啞地道，“作為女兒，我并不想怪你們，我甘愿相信你們的所有為我好的話。”

“但是……我無法替被你們間接害死的陸爸爸原諒你們，也無法替瑞瑞原諒你們。”

“還有我的不眠和熒惑，我都無法替他們做出原諒的決定。”

她完，一只手牢牢地握住陸玦的手，另一只手握住了王灼灼，大步走出了法庭。

“蓁蓁！”

王翠芬伸著手，想要讓她留下來。

可她的女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蓁蓁，媽媽只是……只是太愛你爸爸了，所以心里才沒了你的位置啊……”王翠芬哭著呢喃。

可她的女兒，再也不會回頭了。

葉齊方破口大罵，很快又哭著請求原諒。

“蓁蓁，陸總……救救我們啊……”

……

現場依舊靜默。

大家目送著葉蓁蓁幾人離開，而后，冷漠的目光落在了這對哭搶地裝可憐的夫妻身上。

“現在才真的懊悔？有用嗎？”

“也有可能是裝的！”

……

判決還在繼續。

接下來是斯克斯。

他已經改為夏國國籍，在審判上比菲利普這個外籍更為方便。

法官先是將他的罪行一一羅列，而后宣判道：“犯罪嫌疑人斯克斯，多項罪名證據鏈完整，犯罪事實成立，判處死刑，緩期一年執行！”

死刑。

緩期一年。

原本處于瘋癲狀態的斯克斯，仿佛還聽得懂判決一樣。

在聽到死刑和緩期一年的時候，突然驚懼地抱頭抽搐。

“不要緩期，馬上死，馬上死！”

“活著才可怕，馬上死，馬上死！”

……

他已經徹底沉陷于恐懼當中，瘋癲并沒有讓他逃脫罪責，而是將自己犯下的罪過無限擴大，每一刻每一秒都沉浸在害怕和死亡的威脅當鄭

就像當初，他拐走那些孩子，將他們置身于死亡當中一樣。

他對葉蓁蓁和她的家人犯下錯，恐懼正不斷折磨著他。

緩期，比死刑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