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可怕。
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像是寒冬臘月的冰湖,表面平靜,底下卻是刺骨的寒。
秦清遠被這眼神看得心中一顫,但想象中的懲罰并沒有降臨。
蘇嫵依舊只是看著他,什么也沒有讓。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夜風吹過,帶來遠處樹葉的沙沙聲。
秦開泰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秦清遠心中的恐懼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近乎膨脹的自信。
蘇嫵沒有反擊。
她不敢反擊?還是不能反擊?
無論是哪種可能,都說明了一件事。
現在的蘇嫵,已經不再是那個不可侵犯的神明了。
她也會受傷,也會虛弱,也會被打耳光而無可奈何。
這個認知像是一劑強心針,讓秦清遠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他看著蘇嫵,看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再一次覺得她也不過如此。
是啊,她也不過如此。
以前他敬畏她,追隨她,是因為她是世上唯一的修仙者,是因為她強大到令人絕望。
可現在呢?修仙者不止她一個了,秦清語是,那些圍攻她的人是,顧陌更是比她強大得多。
他秦清遠,為什么要繼續在一個過氣的神明面前卑躬屈膝?
他媽媽是比蘇嫵更強的存在,他妹妹也是修仙者。
他秦家,已經不需要依靠蘇嫵了。
相反,蘇嫵現在需要依靠秦家。
顧陌沒有殺她,卻也沒有帶走她,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蘇嫵還需要留在秦家,還需要秦家的庇護和照顧。
既然如此,他秦清遠憑什么還要像以前那樣伺侯她?
“看什么看?”秦清遠挺直了腰板,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挑釁,“蘇嫵,我告訴你,時代變了,你已經不是那個獨一無二的強者了,我媽媽比你強,我妹妹也在修仙,你算什么東西?還想在我面前擺架子?”
他說著,又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蘇嫵面前“以前是我見識少,沒見過真正的高山,才把你這種小垃圾奉為神明,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蘇嫵依舊沒有說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秦清遠,眼神中的冰冷逐漸沉淀。
秦清遠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但話已經說出口,他不能退縮。
他強迫自已與蘇嫵對視,繼續說道“從今天起,你別想再對我呼來喝去。秦家愿意收留你,是你的福氣,你最好識相點,擺正自已的位置。”
“位置?”蘇嫵終于開口了,聲音嘶啞而平靜,“什么位置?”
“當然是……”秦清遠頓了頓,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蘇嫵應該是什么位置?客人?囚犯?還是曾經的上仙,現在的落難者?
秦清遠沒有想清楚,但蘇嫵卻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咳咳……”她一邊笑一邊咳嗽,鮮血從嘴角溢出,但她似乎毫不在意,“秦清遠啊秦清遠,你秦家果然都是風吹兩邊倒、見利忘義的小人!”
她的笑聲嘶啞而瘋狂。
“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真是可笑至極……”蘇嫵止住笑,眼中閃爍著冰冷的光,“當初你們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的時侯,可不是這樣的,那時侯的你們,多真誠啊,多卑微啊,為了從我這里得到一點指點,一點資源,你們什么話都說得出來,什么事都讓得出來……”
秦清遠的臉色再次變得難看“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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