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二來了，“客官！您的酒和小食來嘞——”

“進來。”小六打開門來。

適風仰頭想跺腳，小二來得不是時候啊。

明悠望著被迅速呈現在桌子上的酒、食，斷去了和謝安之間剛生出的糾纏。

謝安的手也沒能觸到那縷光，已拂袖般一蕩，寂落在擦得锃亮的桌上。

“二位請慢用，熱菜也馬上就來！”小二熱情招呼著。

明悠便道了謝，“有勞了。”

“少夫人客氣。”小二鞠完躬，這才退下。

到門邊時，就給適風攔道，“一會別進來，菜他會出來端。”

被指的小六，“？”

為什么是他，他就不能偷會懶？

“得嘞～”小二雖然遺憾于不能在貴人跟前露臉。

但他也知道，那位少夫人揭下面紗后，肯定不給外人看，高門大戶規矩多，他懂。

可惜那些大戶人家當初都不出城，男的基本都被殺了，漂亮的貴女則都被充入瓦剌軍營當女支子，也不知道還有活口不。

念及于此，小二還善意提醒道，“聽口音，公子和少夫人是從京城來的吧？眼下雖有朝廷的大軍入城，但瓦剌、韃靼大軍還沒退，還是得小心些，尤其是少夫人，最好戴上帷帽。”

“多謝提醒，我們會注意。”謝安了然應下，又示意小六再給點賞錢。

小六照辦后，小二也沒拒絕，歡歡喜喜的退出去了。

明悠卻因他的提醒，問道：“破城后，殺的應該都是男的，女的基本都是被掠走吧？”

“嗯，我已讓人給蕭二哥遞了信，交接時，會把她們都營救回去，但回去后，未必能活。”謝安坦。

明悠垂了眸，她當然知道進了敵軍軍營的女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哪怕她們活著回來，也會被流蜚語壓死，這個世道對百姓不友好，對女子更不友好。

許是看出她的低落，謝安又道：“我會讓謝氏的人問詢她們可愿意南下，去的話，都能進織造坊。”

明悠心弦一動，抬眸道：“多謝。”

如果能進織造坊，于這些苦命女子而，必是一條更好的出路。

“不過她們未必愿意去，得你來勸。”謝安提醒道。

明悠了然，“救出來后，我會和她們說。”

“嗯，不是餓了？吃吧。”謝安示意。

明悠卻端起酒杯，鄭重道，“這杯，為大同府的女子，敬謝師。”

謝安握著酒杯，看著眼前人解下面紗，一飲而盡，也就著她，飲盡杯中酒。

明悠便親自給他續了一杯，還夸道，“口感還真不錯耶，挺醇的，你覺得呢？”

“嗯。”謝安頷首，“好喝你也少喝點，酒量不行，別誤事。”

“知道！你也別喝多，你這傷還沒好全呢。”明悠同樣叮囑。

等那香噴噴的醉燒雞上來了，明悠把雞腿分給了小六和適風，她和謝安分雞翅。

謝安看著那對分在他碗里，她碗里的雞翼，眼尾優雅上揚，勉強也算比翼了？

于是別的菜都沒吃，只吃完那雞翼的謝安，心里甜滋滋的，但甜著甜著，怎有點暈呢？

“謝安？”朝他晃了晃手的明悠，嘟囔道，“不是吧，這才第幾杯啊，你就暈了？”

謝安撩眼看她，沉淵般的眸子，并無半點迷蒙之意，但他已手肘撐桌，把頭支在指上。

適風瞅了一眼，「喲呵！少主臉還紅啊！瞧著像是醉了？」

小六也察覺了，非常耿直的想問是不是去買醒酒湯來！

卻被適風一把揪了出去，“走！咱倆再去買只燒雞！”

“不是、”小六想說主子還沒發話呢，哪能這么沒規矩！

但適風可不用顧忌他，直接給捂嘴拽走，跟當初的劉太醫一個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