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晨曦透過窗簾縫隙無聲地撒了進來。

霍沉晞打了個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蘇禾蹤跡。

懊惱不已地在床沿錘了一拳，霍沉晞站起來，起走進了浴室。

看著鏡子里滿面青須，兩頰深凹下去，眼眶也深深陷下去的陌生男人，他不由覺得陌生。

難怪蘇禾不肯搭理他。

他變得這么難看，她是不是沒有認出他？

又或者，雖然認出來了，卻不喜歡他了？

霍沉晞深吸了口氣，到浴室洗了個澡，又刮了胡子，還特意挑選了蘇禾最喜歡看他穿的白襯衣。

蘇禾喜歡看他穿白襯衣，每次他穿白襯衣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了他身上，甚至還會發亮，相識偷吃到了糖的小孩兒。

其實，以前每次察覺到她不開心了，他就回下意識不動聲色地換上白襯衣。

一般情況下，她都會驚訝地看著他，然而眼底的光芒一點點亮起來，又沖著他笑。

有時候她氣狠了，故意不看他，他就回找理由在她面前來回地走幾趟。

然后，她就會忍不住偷偷地看他。

現在他又換上了她喜歡的白襯衣，這一次她還會不會和從前一樣，原諒他？

剛走到酒店大堂，霍沉晞還來不及去山腳，就被秦時派人直接綁到了機場。

看著顧青橙手里抱著的精致雕花木盒，霍沉晞墨黑的眸子閃了閃，隨即轉過頭看向秦時。

“你把我綁過來，做什么？”他的語氣很不耐煩，表情也滿是煩躁，好像下一秒就要動手。

站在秦時旁邊的霍以柔，目光里透著滿滿的心疼。

霍沉晞的臉雖然不腫了，可是還留有紅色的巴掌印。

聽說，他昨晚又自己打自己了，還一遍遍地請求原諒。

從霍沉晞最近的表現，霍以柔推測他已經出現了心理問題，甚至很有可能產生了幻覺。

比如，看到蘇禾出現在他面前。

這也能夠解釋，為什么他堅持說蘇禾還活著。

“哥，你是不是看到嫂子了？”深吸了口氣，霍以柔壓低聲音，試探著問道。

霍沉晞倏地抬眸，飛快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甚至還出現了一抹欣喜和希冀。

“你也看到她了？”他試探地問道。

霍以柔的眼底掠過一抹不忍的神色，遲疑片刻，終于還是看向顧青橙身邊的方向。

“恩，嫂子就站在那里。”她輕聲說道。

隨著霍以柔的話音落地，其他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顧青橙身邊的位置。

就連顧青橙，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那樣子，好像真的看到了蘇禾。

霍沉晞瞳仁頓時一抖，黑亮的瞳孔放大，眼神急切地看向霍以柔說的方向。

可是，那里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他沒有看到蘇禾。

霍沉晞眼底的急切，逐漸被悲傷取代。

悲傷越來越濃，他的那雙眸子也變得愈發幽暗，最后化作了一潭被墨染黑的古井，浸潤著叫人窒息的壓抑。

霍以柔終究不忍心，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嫂子喊你，和我們一起回去。”

霍沉晞遲疑片刻，深深地凝著那處空蕩蕩的位置，半晌后，終于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