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苦笑：“我知道。”

“他這話，口口聲聲說宮里，指的就是中宮！”奶娘手重了一點：“您可不要信這話，這怎么會呢？殿中省安排的人，本來就該是皇后娘娘安排，哪有越過去的？”

“他的意思是這兩個孩子都是中宮給害了？這話可不通，皇后娘娘做這種事做什么呢？宮里多少嬪妃生小皇子，皇后娘娘都沒阻攔過啊。大皇子這樣的出身，皇后娘娘容得下他，怎么會容不下他的孩子啊？”奶娘真的怕樊氏信了，一旦信了，日后做出什么事，那就完了！

“奶娘，我知道，我都知道。”樊氏回握住奶娘的手。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姑娘啊，你們雖然是夫妻，可你們不一樣。他是陛下親生的兒子，就是做的再錯，最后頂多就是送去別處住著。可你不一樣，你要真的聽他的，從此跟中宮過不去，我的姑娘，說不得一場病，你就沒了。”奶娘眼圈紅著道，皇后多厲害的人，她真要針對大皇子，早治了他。如果自家姑娘得罪皇后，那以后日子都沒法過，一個不孝就能把人壓死。

“奶娘，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明白。”樊氏眼淚又落下來：“你說，他是真的想不通這些，還是……就想看著我日后不聽中宮的話呢？”

“奴婢說句不該說的吧。”一旁的大丫頭擦了一把眼淚：“如今兩個孩子沒了，這事是說不清的，可誰家不死孩子呢？可要是您沒了，到時候能說的就多了。”

病死一個孩子，再容易不過，病死一個大人就不是一下子的事。

樊氏沉默了下來，奶娘也震驚的沉默了。

許久后，樊氏苦笑：“我……是嫁錯人了。”

不管大皇子是真的糊涂，還是趁著這件事有什么打算，總歸他沒把自己當回事。

如果他心里有自己這個妻子，就斷不會在自己剛喪子月子里病倒的時候來跟自己說這些話。

就算他真的懷疑，至少也會等自己好了，出了月子才說吧？

不管樊氏怎么想的，這件事終究令她很失望。

只是嫁入皇家的女人，不管你過得好不好，都沒有別的選擇。

要么就茍活，要么就翻盤，都做不到，只能去死了。

可能活著，誰愿意死啊？

反正大皇子府上這些事這么一折騰，他示弱賣慘都沒管用，封王只怕是更遙遠了。

這些內情，無眠自然不知道。

只是聽著大皇子府上打死兩個，處置了七八個，鬧得挺大。

殿中省又來叫皇后安排人的時候，無眠冷笑：“不必了，大皇子不缺銀子，叫他外頭買人吧，錢不夠我給他補上。殿中省的丫頭都是好人家的姑娘，盼著進宮伺候幾年還出去嫁人呢。沒有那么糟蹋的。”

殿中省現在的中監是過去的副監宋大人。

這宋大人比起調任的吳中監來，做事稍微差一點靈活，不過勝在踏實，也是打交道多年的人了。

宋中監哎了一聲：“那……那臣就把這話跟大皇子說？”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無眠淡淡的。

這話傳出去，殿中省的奴婢，宮里的奴婢，都無不感激皇后娘娘。

奴婢是低賤，可要能活的像個人，誰就愿意做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