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人,被柳神這般居高臨下、直指要害的尖銳辭一說,再對比對方口中那浩瀚如星海的宗門資源與自己捉襟見肘的窘境,恐怕早已惱羞成怒或羞愧難當,道心都要動搖。
但蘇皓的心境何等堅韌,見識何等廣博?
他非但不怒,反而在心中輕笑一聲,那笑聲帶著一種俯瞰萬古、洞悉本質的超然,回應道:‘柳神小姐,你未免太高看你所謂的宗門和大教了。在你眼中視若珍寶、敝帚自珍的天宗大教,在我眼中,或許與坐井觀天、守著幾粒米便以為擁有天下的土鱉無異。’
他的神識之音平淡,卻蘊含著石破天驚的意味:‘守著幾部自以為是的頂級功法,便視若禁臠,設立重重門規,生怕泄露一字一句,這種格局,何其可笑,何其狹隘?真正的通天大道,豈是幾部死板的典籍所能囊括?我若想要,便是你將整個太初星野所有大教的鎮派功法都堆在我面前,任我翻閱,我也未必會多看一眼!
小藝的路,我會親自為她鋪就,她的功法,我會為她量身定做,遠超你所能想象的極限。’
‘哼!狂妄無知!不知天高地厚!’
柳神似乎被蘇皓這番“大逆不道”、完全顛覆她認知的論徹底激怒,那清冷的神識之音中帶上了一絲冰冷的怒意,仿佛萬年寒冰驟然炸裂。
她無法理解,也無法容忍有人如此輕蔑她視若信仰的宗門傳承。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主動切斷了這次極不愉快的傳音對話,仿佛再多說一句都是對自己的褻瀆。
自此之后,兩人表面上依舊維持著基本的同行之誼,一前一后,穿梭在荒蕪的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