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罵，沈夫人倒是鎮定下來了：“你們都出去。”

她遣退了屋內的丫鬟和小廝，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沈知山看她舉動異常，不由的問道：“你這是何意？”

“老爺，有些話我一直都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我一個婦道人家不便插手你的事務，但現在此事已經關系到了沈家的存亡，我就不得不說了。”沈夫人一向溫順賢淑，很少用這種語氣跟沈知山說過話。

沈知山看她說的認真，問道：“夫人，你想說什么？”

“老爺，我有句話問你，如果不是太后提拔你能否走到今天的位置？”

沈知山出身書香門第，十八歲就中了狀元入朝為官。

他細細的想了一下，若是不靠太后提拔，他自然也能坐上大理寺卿的位子。

“那是自然。”他回道。

沈夫人聽他這么說，語氣就溫和起來了：“老爺一直說要感念太后的恩情，可太后當初拔提老爺，不也是想要拉攏你，這些年你為太后做了不少事，我知道其中有些事你根本不愿意做，但為了報恩你也做了，可老爺你也不想想如今朝中的局勢，太后想要把持朝政與皇上分庭抗禮，太后專政早就惹的皇上不滿，之前皇上病重拿她沒辦法，但現在世子回來了，老爺你還看不清嗎？”

君九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禁衛軍從太后的手里奪了回來，他回來以后皇上的病也慢慢好了，太后每走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知山細細的琢磨起來，半響他嘆了口氣：“夫人能看透的事情，老夫又怎會看不透，只是……”

“只是老爺太迂腐。”沈夫人道。

沈知山震驚的看著她：“夫人，連你也這么覺得？”

沈夫人輕輕點頭：“為何老三不與你親近，他寧可去了太醫院也不愿走你為他鋪的路，我們沈家不能全都成為太后的棋子啊。”

“不會的，不會像夫人說的這般的。”沈知山的內心已經有些動搖了，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

“老爺，若是你再執意如此，將來等待我們沈家的，將會是什么下場你想過嗎？”沈夫人拔高了聲調，情緒激動的道：“君九宸殺人不眨眼，他能在梁州忍辱負重這么久，你真當他是吃素的？別忘了當年的事，你也參與了。”

沈知山后背滲出一層冷汗，當年君九宸和高皇后的事傳的沸沸揚揚，這其中自然有他的助力。

不然，哪來的空穴來風。

還不都是從人的嘴里傳出去的。

沈夫人看沈知山還在猶豫，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重重一搖：“君九宸收了太后的禁衛軍，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要收拾的就是太后的黨羽，你一個大理寺卿拿什么跟他抗衡？”

沈知山的額頭冒出了冷汗，他認命的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不了讓他殺了我便是。”

“你以為你死了沈家就能平安嗎？你身為大理寺卿還保不住沈家，你死了沈家就能太平了，到時等待我們的將會是生不如死。”最后一個死字，沈夫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她要喚醒沈知山。

“綰綰她跟在顧兮薇身邊那么久，她都能看清這里面的門道，否則她一個女子為何上趕著要嫁給霍兮風，老爺……”沈夫人哀嚎一聲：“綰綰，她是在用自己保我們沈家呀。”

沈知山如夢初醒，一臉心疼的看著跪在他腳下的沈夫人，將她扶了起來。

“夫人，你快起來。”

“沈家偌大的家業不能就這么毀了，老爺你現在投誠還來得及。